鱼幼薇见几个大夫都被他的冷脸镇住了,哆嗦着手不敢探前,便挤了进去一把拉过即墨沧海的手推到大夫面前,“大夫,王爷的病就有劳您了。”
“不敢不敢……”大夫怯懦地点点头,抬起两指按在即墨沧海手腕上,不一会儿才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王爷可是长时间未好好进膳好好休息了?”
鱼幼薇不由得皱起秀眉扭头看进即墨沧海同样看着她的眼里,与大夫一起无声质问着,倒是堇步先答道,“是啊!这一个月来,王爷就没吃过什么……”
即墨沧海冷冷瞟了一眼多嘴的堇步,“看来本王要把堇步你送回京都去了。”
堇步一惊,连忙退至一边咽下了后边的话。
鱼幼薇不禁握紧了即墨沧海突兀着棱角的手,紧咬着唇转回头,艰难开口问着大夫,“大夫,那王爷的身子……”
“哦……没有大碍,只要多吃些多休息些,喝几剂药,很快就会痊愈了!”大夫答道。
“王府里都备有常用的几味药草,还请大夫尽快写下药方,好让丫鬟们备药去。”鱼幼薇松手引着大夫来到桌子边,看了看堇步,才又端着托盘回到床边,再度看向即墨沧海时,双眼却已蒙上一层水雾。
大夫写完药方就被堇步带了出去,送回西部郡县赈灾去了。鱼幼薇吸了吸鼻子,默然坐在床边递上筷子,即墨沧海也是默然接过碗和筷子,直到喝完其间小丫鬟端进来的鸡汤,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王爷。”沉默被打破,堇步叩叩门走了进来,“王爷,前几日抓进来的那几个灾民要怎么处置?府里已经没多少存粮了,再关在牢里恐怕……”
即墨沧海瞟了瞟鱼幼薇,冷冷道,“每人杖责四十再放出去。”
“不行!”鱼幼薇噌地站起来,立马反驳道,“雪灾闹到现在,受灾的百姓一定对朝廷怨声载道,他们会走上歧途完全是迫不得已。”
转身看向即墨沧海,不顾他的黑面,继续道,“还记得阿波脸上那道疤吗?就是因为偷吃了一口饭才被划的,要是真的对他们杖责四十,只怕他们出去后会做出更加偏激的事情。”
“是啊王爷,现在外面闹事的灾民越来越多,如果真把他们放了出去,说不定就会煽风点火诋毁王爷和朝廷。”堇步想了想,也上前劝道。
“那依你们之见,如何?”即墨沧海闭上眼,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疲惫问道。
鱼幼薇看了看堇步,忍不住坐下、身抬手按在即墨沧海太阳穴上轻轻揉起来,“王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纵观历史上所有农民起义,根本原因其实就是百姓饿极了才起来造反的。所以,我们只要抓住重点,对症下药就行了。”
“农民起义?”即墨沧海睁开眼,刚被揉开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呃……”鱼幼薇语塞,小嘴开咧僵硬,指尖滑向他紧拧的眉心抚了抚,“这个你就别管啦~朝廷上拨下来的赈灾粮款不够么?”
“嗯。到账的粮款就比王爷上奏的数目少很多,王爷只好把自己的俸禄也……”即墨沧海没吱声,堇步只好如实答道,却又是被即墨沧海瞪回了嘴。
鱼幼薇皱起眉头不由得在床沿愤然拍了一掌,眼角余光瞥见乘鸡汤的空碗,“陈老爷是谁?”
“是郡里的大财主,说是家中有个堂哥在京中任官,所以在晋云一带作威作福,连官府都要忌让他几分。”堇步答道。
“怎么不让他开仓赈灾?”鱼幼薇抬眼问道。
“王爷早就示意过了,可陈府表面上应允,却是没任何行动。”堇步忿忿说道。
鱼幼薇了然点点头,“堇步大人,明天咱们去陈府走一趟。”顿了顿,继续道,“顺便把本郡的知府也叫上。”
“这……”堇步为难犹豫着,抬眼瞥向即墨沧海。即墨沧海并没感知,只眯眼看着鱼幼薇陷入了沉思。
鱼幼薇知道堇步是在征求即墨沧海的同意,也扭头看向他,见他一直失神地看着自己,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怎么样啊?”
即墨沧海回过神,淡漠地应了一声,“嗯,去吧。”
还以为他会像以前整顿相国府时那样看不起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目送堇步退去之后,她不禁小得意起来,“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得圆圆满满妥妥当当!”
即墨沧海不置可否笑了笑,随即躺下翻过身去,用背对着鱼幼薇,“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鱼幼薇嘟嘟嘴,“那你睡吧,有事喊我一声,我就在隔壁房间。”
退出之后,却是没有回自己房间,在院子里踱了几步,转身向昔云房间走去。
“昔云……?”鱼幼薇推开、房门探头探脑,轻轻唤道,见没人应答,蹑手蹑脚走进去,才发现昔云侧卧在坐榻上闭目养神,榻边的紫凤香炉里腾出青烟,丝缕缭绕。
“公孙小姐?”听到动静的昔云睁开眼便看到了转身正想离开的鱼幼薇,坐起身揉揉太阳穴叫住了她。
鱼幼薇回过身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午休的……”
“公孙小姐见外了。”昔云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去,“昔云是无事得很,随便躺躺就睡过去了。”
“你也别叫什么公孙小姐了,和他们一样叫我凝儿吧。”鱼幼薇也笑了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本想打听一下她和即墨沧海怎么样了,最终还是问不出口,只好无所事事把四周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