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碍于小莲在场,翘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下子扑到鱼幼薇面前,“翘儿在这里,翘儿会一直在小鱼儿身边,陪着小鱼儿!”
鱼幼薇甜甜一笑,拍了拍翘儿的脸颊,“傻翘儿……”
翘儿也跟着笑了,只是猛地又开始干呕,叶子健上前扶过翘儿,扭头对小莲说,“小莲,快扶夫人回房间,让迅儿去请大夫过来瞧瞧,怎么今天害喜特别厉害。”
“欸!”小莲点头,上前扶住翘儿。
“不!不!我要在这里!”翘儿拒绝道,含泪看向靠在床上的鱼幼薇。
“翘儿,我都已经醒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待会让大夫诊完脉之后再来看我也不迟啊!乖……去吧。”鱼幼薇眨眨眼,笑着劝说,就像当初和翘儿在相国府浣衣房里嬉笑一般。
翘儿虽是落下泪来,却也乖乖由小莲扶出房去。叶子健送走翘儿之后,关好房门,端过粥递给鱼幼薇,继而在床边一张凳子上坐下,“谢谢,翘儿这丫头,只要一碰到有关小姐的事,总会失了神去。”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鱼幼薇接过碗,对叶子健笑了笑,低头喝粥。
“还是该子健言谢,若不是公主相救,翘儿的手恐怕就废了……”叶子健双手置于膝头,不住感慨,“翘儿性子固执,有苦总是噎在心里,从前就是为了不打扰子健念书,才由着岳丈卖到相国府为婢……”
鱼幼薇往嘴里送粥的勺子在嘴边顿了顿,抬眼看向叶子健,眼眶终是湿润,“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好幸福,你们真的好幸福。就算是经历过波折,毕竟最后还是在一起了,也有了爱情的结晶,不是么?这样的幸福,让我好嫉妒,好羡慕……”
曾经,这些她也拥有过,只不过朝夕间,所有的又都失去了。
还好,她还有一份承诺,顼延江畔,那个她爱惨了的男人,湿红了眼框说,我,即墨疏离,此生只为你一人之夫。
叶子健嘴角僵硬,最终什么也没说,鱼幼薇也只是默默喝粥,默默吃药,直到和叶子健在房间里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出了一直横亘在自己心里,想问又不敢问的最大的心念。
“大人,现在是几月份了?”
“二月初了,今天是大年初一。”
“竟然半个多月过去了……”鱼幼薇喃喃自语,完全没有感知新年的喜气,睫毛微微扑闪,空洞的双眼突然闪烁起光芒看向叶子健,“沉月王朝的政局,如何了?”
叶子健沉冷地默然了一会,目光变得犀利,“公主想问的,是事,是物,还是……人?”
听着叶子健意有所指的话语,鱼幼薇只觉得喉中一阵颤抖,顿时滚下泪珠,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知道她最想知道谁的消息!“疏离……仁王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子健发出一声控制不住的冷笑,“难道,公主挂念的只有他吗?!”
鱼幼薇顿时愣住,全身僵硬,不知道叶子健为什么突然发怒。叶子健也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沉月国仁王爷,已成为过去了,现在,朝中只有新立的储君,新立的太子!”
“什么?!!”又是两行热泪淌下,鱼幼薇一哆嗦险些从床边摔下,叶子健收起冷漠慌忙上前扶住,坐于床沿时只见鱼幼薇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直直盯着他的双眼迸发出探求肯定的渴盼,“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曾经的仁王便是今日的太子……”叶子健看着鱼幼薇苍白削瘦却依旧能倾倒众生的面容,轻叹着说道。突觉怀中一颤,她竟靠在他胸前嘤嘤哭起来,叶子健双手僵硬得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他做到了……他没有骗我……”鱼幼薇毫无顾忌地趴在叶子健怀里哭诉,她的任务,她付出的巨大的代价。
在经历无数次的死亡之后,在所有亲人离她远去之后,他终于坐上了储君之位!
现在只需等待,在老脸预言的而立之年登基。
一时间,她像是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困扰着她快要窒息的责任与压力瞬间消失殆尽,这份轻松让她抓住了一方纯净的氧气,贪婪呼吸,尽情释放心中压抑已久的悲痛。
鱼幼薇的哭泣由最初的嘤嘤声逐渐转为像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双臂不知不觉攀上叶子健的臂膀,和她的眼泪一样寻找着着力点,完满爆发。
叶子健对她的态度纵然有太多不满,也经不住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自己怀里哭得快要断了气,便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这样的举动,更是让鱼幼薇想起了即墨疏离,他也总是这样宠她溺她的,没想到顼延江畔那一次绝命的落水,在半个月后自己还能醒过来,并得知他被立为储君,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雨后天晴一般。
在淹没自己的泪水里,她看到了未来,他们的未来,是那一道挂在天边的彩虹,无限又美好……
于是,她哭得更放肆,想要把所有霉气一股脑冲刷出体外,同时,也将叶子健搂得更紧了。
叶子健深谙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本想推开她,可见她越哭越伤心,最终只好也搂住她,默默地等她平复心情。
鱼幼薇终于哭累了,心情舒畅地从叶子健怀里退出来,可叶子健毕竟是第一次抱着翘儿以外的女子,神色不免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