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器在外面站着,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但这么久也不让自己进去,看来邀功是没戏了。当然,功对自己来说真心无用,现在是该想想怎么进皇后的寝室了。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窦穆儿要自己留下,也上不了行殿;若不是为制冰棍,也进不了后苑;进不了后苑又怎会知皇后的寝室有能量源呢?
天像火炉一样炙烤着,草原长年都有的风竟然停了,连草都不动一下。站岗的侍卫斗大的汗滴滚在脸上,再顺着脸颊滑下。
“怎么这么热?”门值的太监悄声议论。
另一个擦了擦汗道:“不知道啊,不是说草原有风吗?上午还有的,怎么到了下午竟然没风了?”
郑器也热得很,他在草原上已有了一段时日,还没有像今天这般热过,通常如果天气这般闷热,就预示着……,他走到行殿边上,手扶围栏四下观望,西南一角的天空处果然有一条巨大的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状的云。
看来是要下雷雨了。
“郑器。”李建成的声音传来。
郑器回头,一眼便看出对方脸上的沮丧之意,看来李建成又没讨到什么封赏。
“你在看什么?”李建成走上前问道,突然又低声道:“真是抱歉,什么也没有。”
郑器先是一愣,立刻笑道:“无妨,反正我志不在此。”
长孙晟也跟着出来,听他这样一说,立刻问道:“不知郑大郎志在何处?”
“四处走走看看,喜欢就多待些时日,不喜欢再换地方。”郑器知长孙晟巨滑,不想与他多言,便看向远方的天空道:“要有暴风雨了。”
长孙晟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脸色一变,道:“有麻烦了。”
李建成立刻问:“什么麻烦?”
长孙晟叹气道:“草原上的雷雨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雷电可天地相连,甚至于有火球出现,至尊与凤后一直在东西都,怕这番景象会惊忧到大家啊!再者这行殿用的布虽不是普通的料子,却也不是穹庐用的羊毡,要是下一个时辰的大雨,恐怕四周会被淋透。”
郑器却在看了看行殿后,道:“淋透不算什么,这行殿上下两层,高有二十米……,哦,就是七八丈,很容易遭雷击,这行殿不知有没有防雷击之物?”
长孙晟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有些茫然,良久才道:“这个……不知啊!”
三个人同时望向西北方,但见方才还如花朵状的积云现在已如巨浪般上下翻卷,天地间已是一团黑暗,一缕白丝突然自下而上贯穿天地,直上云霄,方才还有晴云的苍穹已有一半彻底被墨云盖住。
带着水汽的风已然吹至,看来雨马上就要来了。长孙晟额头冒出汗来,道:“我去找其他人商量一下。”
“恐怕来不及。”郑器看着停下的长孙晟,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知……?”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说吧!”
“是。”郑器点头后,将心中瞬间形成的想法讲出来。
“行殿全是由木板与布屏做成,干木防电,但遇湿后肯定不行。我们上次在看这行殿时,在这东堂的后面不是有一处很大的往下洼的空间吗?它上面是娘娘们的寝殿,前为东堂,后有后苑,雨还不至于大到能漏到下面来,那里绝对是干木,不怕遭雷击。”
“你的意思是说让陛下与凤后到那里躲避?”
“这种急风骤雨电闪雷鸣的天气很少见,通常不会太长,最多一个时辰,可以让陛下与娘娘们到那里暂时躲避一下。”郑器回道。
长孙晟点点头,道:“我去和箫瑀他们商量一下,你们在此候我。”他转身进入东堂。
李建成刚要说话,大风骤起,一时间天昏地暗,草原上飞沙走石,“轰轰”声传来,细而长的闪电不时的划破天空。
行殿的管事太监和宫女全出来调度指派,左翊卫苏烈也出来让侍卫将长枪长矛等尖端的长兵器收起,叮嘱一些事宜之后走到他二人面前。
苏烈道:“世子,皇后留下唐国公夫人聊天,待雨停后才会回去,夫人让我转告世子先行回去安排一下人马。”他的目光转向郑器,接着道:“郑大郎,大家用了冰……棍很是舒服,王充容想请你再指点一二,不知可行?”
郑器刚要说话,苏烈又接了一句,“这也是李夫人的意思。”
郑器立刻明白,点头道:“李夫人首肯,郑器却之不恭。”
李建成颇有深意地瞥了眼郑器,道:“那你去吧,我在此等待长孙将军。”
郑器点点头,与苏烈又向内苑而去。天已黑得只有蒙蒙亮了,用不了多久便会伸手不见五指,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走入内苑没两步,苏烈突然道:“郑器,跟我过来。”郑器挑了挑眉,立刻跟着苏烈进了一间房间。
苏烈自暗处递给郑器一个小包裹,道:“速换上!”
郑器接过打开一看,是夜行衣。他麻利地换好,再将自己的衣服卷了卷放入包裹中,紧紧系在身上,道:“好了。”
苏烈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呼呼风声夹着豆大的雨四处拍打。
“跟我来!”苏烈走出,郑器紧随其后。
二人虽在亭廊上行走,但一来天昏地暗,郑器又穿着夜行衣,二来因天气恶劣不敢生火烛,所以一直走到皇后寝殿外,竟无人发现。
苏烈道:“皇后在下面避雨,你速去速归。”
郑器轻轻推开一道缝,四下看看,突然矮身钻了进去,动作之快让人咋舌。苏烈轻轻把门关上,顶着暴风骤雨,若无其事的巡视去了。
除了“正殿”,皇后的寝室是整个行殿上最大的房间。听说杨广要坐着行殿一直到北京,他肯定是会住在最舒服的房间,如此看来,他和皇后的关系应该不错。
外面大雨如注,雷声轰鸣,闪电不断,还偶见火球相连。这个二十米高的移动建筑很容易受到雷电的攻击吗?答应是肯定的,只是哪有那么严重!刚刚同长孙晟说的那些话当然是吓他的,目的就是让皇后别回来。
郑器脖颈间的密匙早就在传递着热量,能量源在皇后这里肯定没有错,只是这里东西很多,能量源会在哪里呢?
正面是一座三开的大屏风,上画牡丹富贵图,下面有案、有椅、有凹形矮床。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双人塌,左边塌后有一张大几案,上面有文房四宝,后面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和盒子。
郑器走过去,看了看几案,再翻翻书架上的盒子,有些是崭新的女人手用之物,应该是皇后亲自准备送人的礼物,还有些便是皇后自己用的物件。
左边没有,望向右边。右边的双人塌后有一张小巧的矮桌,上面放着两个白瓷釉的小坛子,这是闲时手谈用的棋盘。它的旁边放着一张古琴,便再无它物,只在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和一把琵琶。
郑器立刻转身走向屏风后面,一张很大的睡塌摆在中央,除了枕被之物没什么东西,倒是两旁立放着柜子与箱子,让郑器又燃起了希望。
他先打开柜子,郑器眼前一亮,一件件精细的丝制宫衣,琳琅满目。令他诧异地是,这些衣服竟然是挂着的,看来古人也有衣架。他逐个拨动衣服,又看了看柜子的上下角落,确定什么也没有才关上柜子,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全部是些细软之物,虽然名贵,但郑器无心观看,又盖上箱子转向床塌的另一边。
这里有一个比较大的几案,上面放着三个女人用的宝奁,都是三层高。郑器刚刚坐到几案旁的圈椅上,就觉得脖颈上的密匙像要跳动起来似的,这让他不得不将之拿出来。
密匙上的红色指示灯闪烁个不停,屏幕中显示着英文recharging15%。郑器看着那三个宝奁,像有感应似的拉开中间宝奁的第三个抽屉,一个发着荧光的雪白石头立刻跃于眼前。霎时,郑器觉得自己的心就如同外面电闪雷鸣的天。
密匙正在充实能量!这块石头自己从没见过,能量大到竟然让密匙像在充电般。
郑器的手伸向石头,刚要取出,突然却关上宝奁,人站起飞快地滚过床塌,躲到柜子里面。
与此同时,门“涮”地打开,郑器偏头看去,一个提灯的宫娥进来,将室内的烛台点燃,有两个曼妙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下去吧。”先进来的女人吩咐道,宫娥欠身退下。
郑器不禁暗暗摇头,心道怎么美人都在这个时代呢?这个身穿娥黄盛装的便是名动天下的萧后吧?怪不得野史上传她一共跟了六个帝王,李世民就算了,差三十多岁呢,其他几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真是很正常。
窦穆儿是美人中的美人,却带着几分须眉的豪气,有些像现代的女子。而萧后也是美人中的美人,是那种温柔恬静的美,绝对是古代的大家闺秀范儿。
现在,高佻俏丽的窦穆儿,仪态端庄的萧美娘冒着倾盆大雨进了皇后的房间,做什么?
就听萧后道:“衣服都湿了,不如换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