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郑雀说的很干脆。“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去趟这浑水做什么?”
“嗯,我也是这样回绝的。”天热,郑器边说边摘下幞帽,露出寸头。“只是他诚心邀我,我盛情难却,只有拿你做挡箭牌了。”
“明天我们就走,好歹我也给李世民治了病,再跟他们说要窦豆,他们也不会不答应。”郑雀看了窦豆一眼。
窦豆不满地道:“喂,我没卖身好不好!”
郑雀“噗哧”一笑,接着道:“好吧好吧,总之明天就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穿行器,什么时候好了就穿回去。”
“好。”郑器坚定了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信念。
“等等!”窦豆突然看向郑器,表情严肃,停了停接着道:“你必须去。”
“为什么?”郑器挑挑眉。
窦豆没有说话却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物举在手上。只见不正不方毫无规律,却是通体晶莹雪白。
郑雀接过来,问道:“石头?”
郑器也接过,只觉得有些份量,细看那纹理确实是石头。这是何意?郑器询问的目光看向窦豆。
“你们看。”窦豆又从怀里取出穿行器置在手上。
二人惊讶地发现这穿行器的指示灯竟然一闪一闪的,郑雀连忙取出自己的穿行器一看,它的指示灯也在闪烁。
“看到了吗?”窦豆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郑雀脸上有着难掩地惊喜,“这石头的磁场对它产生了干扰?”
窦豆伸手从郑器手里取回石头,放回袖中,两个穿行器的指示灯立刻灭了,静静地躺在他们手中。
“太弱了吧?布料就可以阻止!”郑雀皱着眉头道。
“是啊!但如果是十块一百块,或者是体积巨大的呢?”窦豆问道。
“你让我去找它?”郑器已经明白了窦豆的意思。
窦豆点头道:“不错。一年前我正拿着它想办法,突然这块石头从一个骑驼人的身上掉下,正好滚到我这里,我便发现指示灯亮了,而且还有了微微颤动,像要是启动的样子。等那人捡起来放进口袋后,它便灭了。”
他说着又将石头取出,两个穿行器又闪烁起来。
“我没有感觉到启动。”郑雀道。
“嗯,已经一年了,弱了许多。”窦豆解释道,他又将石头递给郑器,接着道:“我用二十贯钱换下这块石头,那个骑驼人告诉我这石头叫雪颜石,是从大漠中捡来的,他说那里有许多,只是见这块最为小巧白净,便捡起带在身边把玩。”
“大漠?”郑器想起以前在荒漠中集训的时候确实发现里面有石头,个个奇形怪状的,有的剔透无比,有的跟五花肉似的,还遇到不少捡石人。自己也曾经被这些奇石吸引过,却从未见过如果雪白晶莹的石头。不过现在还是隋唐,没准就是因为这种石头稀缺,才在以后的一千多年消失了。
“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可以去塞外的机会,却难如愿,我一人没那个胆量。”窦豆自嘲地笑了笑,“你才来就有这个机会,长孙晟又对塞北极其熟悉,就算他不知道,塞外的人也会有知道的,所以我想让你走这一遭。”
郑器手掂着这块石头,他脑中有些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块石头会有那么大的磁场干扰?这只是块石头啊,除非它含有金属,那么它是……
“虽然没有科学数据,但我想它应该是块陨石。”窦豆对着正在发愣的郑器道,“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穿行器就是在将时空压缩N倍,然后让人体可在时空中随意穿行。陨石是穿越时空,穿越无数光年才坠落在地球上。都是穿越时空,我想这才是一块石头可以对穿行器产生影响的原因。”
郑器点了点头。他也想到这块四不像的石头应该是陨石,也只有这种非地球的物质才会有奇异的能量。
“窦豆,是所有陨石都会有这种力量?还是只有这一种?”陨石本来就难找,郑器希望答案是前者。
窦豆的回答却瞬间粉碎了他的期望。
“我不知道,没有经过研究,我不能武断的下结论。但我想大部分的陨石是没有这种力量的,即使是你真的找到了这块陨石的母石或其他碎石,我也不敢肯定它们同样拥有这种力量。”
“为什么?不能肯定你让我去干什么?”郑器虎目圆睁。
“在坠落期间如果它的这种能量被燃烧掉,它当然就不会有。”
窦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惧怕自己这个未来的小舅子,这让郑器明白窦豆下面该说的是总结性的学术语言了。果然,窦豆伸出两指,道:“三年了,我只看到这个希望,所以我们只有两条路。一,你去找,找到了我们便可以回去了,二,我们继续等别的希望,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三十年也许……N年。”
郑器挑了挑眉,不错!实践是第一生产力啊。
“如果我找到怎么带它回来?不可能找车拉回来吧?”
窦豆一怔,显然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十块百块还好,若是不行呢?或是巨大的陨石体呢?
“那……我们三个一起去?”郑雀插言道。
“开玩笑!”郑器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去旅游啊?现在还没有民族团结呢!”
“我估算过。”窦豆习惯性地摸自己的鼻梁,那里曾经架了副三百度的近视镜。“以这块石头一年前的能量值为准,有二十块就够了,即使是以现在的能量值估算五十块也绰绰有余,更何况它们如果是大面积的存在,互相间有磁场干扰,只会能量更强。”
“我怎么知道它们有没有这种力量?”郑器问道。
“你拿着郑雀的穿行器,只要它亮就证明那石头有这种力量,我不知道这个穿行器是如何坏的,但我可以肯定雪颜石可以恢复我的穿行器。”窦豆很肯定的道。
“对了,我问你,既然在穿越中这东西都能坏,那对人的身体有时也会有影响吧?”郑器猛然想起自己失去的力量。
“这个,我们三个不都好好的?”窦豆反问。
“我失去了力量。”郑器盯着他,正色道:“一开始我一直是头晕,那感觉就像是得了重感冒,力量也只是平时的十分之一而已。现在头不晕了,但力量依然没有恢复。”
“……”窦豆皱着眉头,又习惯性地摸了下鼻子,想了半天,憋出来三个字:“不,知,道。”
郑器一挑眉,他赶忙接着道:“我们三个都是实验品,目前我没有数据告诉你会有什么负作用,只能等。”
“等?”郑雀插言,问道:“等我们回去再研究?”
“对,只能是这样。”窦豆一脸笃信地看着郑器。
好吧,只能是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郑器无奈的瞪了瞪这对元凶,转身走了出去。
从郑雀的房间出来,郑器便直接去找李建成。刚刚要跨进月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建成的声音。
“阿娘,阿爷说出使太危险,不许我去,怎么办?”
“没事,阿娘允你。男儿就该四处看看见见世面,你尽管去,你阿爷那里有我呢。”窦穆儿的声音传来。
看来这李家是慈父严母啊,想想二十年李渊的样子,嗯,李渊肯定是气管炎!不想偷听人家母子谈话,郑器就要转身回去,李建成却从墙上留的石窗处看到了郑器的身影,叫道:“郑兄弟。”郑器只好进了月亮门,来到窦穆儿母子面前。
“李夫人。”郑器微微躬身施礼。
“郑器啊,我听大郎说你要和他一起去出使突厥?”
“回李夫人,是。”
郑器这一说,李建成很是高兴。窦穆儿也看着李建成道:“这下你阿爷该放心了。”她又看向郑器道:“当年你父亲和姑母大闹杨素府,早已被其他英雄传为美谈。听说在剿灭山寇时,你还救了我家大郎一命,想必功夫已得令尊真传了吧?”
“啊,还好,还好。”郑器有些尴尬地应道。
窦穆儿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二人好好准备一下。观音我会一直带在身边,在我李府绝对是上宾,你放心好了。”
“多谢李夫人。”“阿娘慢走。”郑器与李建成纷纷躬送窦穆儿。
见窦穆儿离开,郑器立刻开门见山问道:“世子,我们何时出发?”
“叫什么世子,叫我李建成,要不就李大郎。”母亲走了,李建成也随便起来,招呼着郑器坐下。
“这怎么行?”郑器知道古人对称呼很重要。
“怎么不行?”李建成有些诧异地看着郑器,突然反应过来,笑道:“想来是你我两地的称呼不同吧?若是有官家在,你叫我一声世子是对的,平时不用。我家人侍卫侍女均可叫我李大郎,世民是二郎,外人说起也是李家大郎、李家二郎,我家还有三郎四郎五郎,依次往后排我李家兄弟,当然别人家的兄弟也一样。”
听李建成这样一说,郑器了然地点点头,他一直以为大郎二郎是李渊夫妇对李建成李世民的专称呢。这让他想起另一户传奇英雄人家,宋朝杨继业的儿子一直排到杨七郎,他现在才彻底明白“郎”的意思。
李建成接着道:“至于朋友间,我们便是直呼其名,我叫你郑器,你叫我李建成就可。”
郑器又点点头。心道:原来李建成已经把我当做朋友了,可惜啊,你我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不然我定交你这个朋友。
“郑器,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先去长孙府迎长孙将军,然后直接上路。”
“这么急?”郑器问道。
“嗯。”李建成点点头,叹道:“天子令急,我们必须及早上路。”
“我们到底要去哪?有线路……地图没?”郑器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问道。
“你跟我来。”李建成头前带路,郑器见状在后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