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陪太后用了午膳,隐晦地表达了父亲心灰意冷,只想回封地静养,再也不愿过问朝廷之事的意思。太后并不接话,顾浅也知这事不是一下就能成的,要是容易他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呆在京城。顾浅也不着急,待太后午睡了,才从宫里出来,一路回想晴妹妹今天的衣着打扮,一颦一笑,只觉得哪里都好,怎样都美。回了王府脸上还是一副白痴般的笑容,惹得顾浅的婢女青池忧心忡忡,不会是王爷不好了吧,小王爷都悲伤得要疯啦!
苏晴日日一大早就进宫,万氏很是松了口气,自初二那天起苏晴就像压在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如今苏晴不常在家,万氏心里又活动了起来。
眼看媳妇就要进门,进门就要夺了她的管家权,难道以后就要靠点月例银子过活?她本就没什么嫁妆,积攒了这些年也不过偷偷置了一处宅子,一处庄田,这够什么用的。苏昔身子这个样子以后婚事必然艰难,还须多多地陪送了,才好在婆家立住脚的。万氏打定主意,这个媳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门的。万氏也顾不得许多了,既然没弄到苏晴的**就让那小贱人多活一段时间,先解决了心腹大患才是要紧。
便说因苏昔病着要去上香,只带了几个贴身丫头前往普济寺,半路却叫琥珀偷偷下车,送了一包东西去刘道婆家里。
苏晴晚上回来便得了万氏出门的消息,好在李嬷嬷的眼线里,有一个跟着去了,回来就报了李嬷嬷,琥珀中途下车的事。苏晴估摸着万氏是没把她上次的警告放在心里,又去找刘道婆了。让陈大郎去羊角胡同给青竹传了口信,青竹当天夜里便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刘道婆屋里,都不用恐吓,刘道婆就一五一十地把今日侯夫人使了人来送东西的事说了,苏易的**与生辰八字也都交给了青竹。
第二天晚上苏晴才得了青竹的消息,见万氏无视她的警告一心要置她兄妹于死地,便把那最后一丝仁慈之心也去了。交代玉莲,让李嬷嬷给周姨娘那边加把火。有些人既然活得不耐烦了那就别活了!
周姨娘自打从刘道婆那里买了药粉,日日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不留痕迹地做掉万氏。思来想去还是得先把万氏弄疯了,到时候万氏必定会被关起来,那时候,再想法子要了万氏的命,谁又会在意一个疯子的死活呢,再说要弄死一个疯子,可真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周姨娘计划的很好,无奈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计划十分周全,下手的机会也有,太太不是喜欢叫她伺候吗,趁着伺候太太吃饭的机会下到汤里,想必也不是太难。周姨娘甚至连细节都设计好了,把药粉子包在帕子里,帕子藏在袖口,难得是动作要自然,不能慌张,否则很可能被侯爷看出端倪。
想归想,周姨娘许是有拖延症,从年前拖到了二月,还没要动手的迹象。
估摸着苏亭就要休沐了,李嬷嬷往周姨娘院子里递了话。这天兰儿陪着周姨娘做针线,一时又说起了苏香的亲事,兰儿叹道:“眼看就要春闱了,奴婢昨儿上街听人说了,外面赌场开盘了,都押张御史家的大公子中状元呢!唉,只怪咱们姑娘没那个福气!也不知将来侯爷给姑娘挑个什么女婿。”
不提张御史家的大公子还好,一提起这事,再想起那时侯爷那嘲讽的目光,以及侯爷那没有说出来的话,庶女也想嫁嫡长子?周姨娘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春闱放了榜说不得侯爷就要给苏香定亲事了。一旦万氏疯了,想必侯爷一时半会也没心思关注苏香的亲事,有了这个时间,多少事都可以慢慢来了。
隔天下午,周姨娘就盼回了苏亭,照例是一家人一起晚餐。苏昔病没全好,只在自己屋里吃,苏星去了官学未归。桌上气氛并不活跃,众人皆低头吃饭,周姨娘一如既往地站在万氏身后布菜。
今日桌上有一道翡翠芙蓉汤,汤色碧绿香味扑鼻。万氏自来喜欢喝这个汤,周姨娘便给万氏盛了一小碗。万氏喝了小半碗,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对,便放了碗,去吃别的菜。
苏亭放了碗,余下人等也都跟着放了碗,都各自回房。
万氏回房不到一刻钟,便有些不大好,先是眼珠发直,跟着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丫鬟琥珀起先还试着安抚她,不一会儿,万氏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琥珀不得不叫了两个婆子进来,按住万氏。眼看这种情况已不是一个丫头能处理的了,琥珀急忙使人去报侯爷,又拿了万氏的对牌叫人去请大夫。
苏亭很快就赶了过来,苏亭到的时候,万氏正兴奋地大叫“哈哈,都是我的了,侯府都是我的了,两个贱种终于死了!哈哈哈哈!我的星儿终于当上侯爷了!”苏亭踏在上房门口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才跨进了屋,万氏被两个婆子死死按在炕上。并没因苏亭的到来有所收敛反而望着苏亭嬉笑“侯爷也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贱人统统去死,去死!”忽而又对着苏亭做出媚态“侯爷,妾身想你了。昂~”苏亭走到炕边,对着万氏的后颈就是一掌。万氏便安静地晕了过去。
苏亭问琥珀“去请大夫了吗?”琥珀正后悔没有堵住万氏的嘴,叫侯爷听了这些胡言乱语去。见苏亭问她忙回道:“已经使人去请了。”
上房动静太大,万氏又一向约束下人不力,很快,苏晴,苏香并周姨娘都赶了过来。苏昔也都听说了,无奈自己身子还没好全,只在屋里暗暗焦急,频频派了丫头打探消息。
很快常来府里走动的郑大夫就到了,郑大夫眉头微蹙把了右手脉搏一会儿,又换了左手,末了摇摇头对着苏亭道:“在下医术浅薄,只看得出尊夫人脉象很乱,至于是何原因引起,在下却看不出了。还望侯爷海涵。”苏亭无力地挥了挥手,琥珀赶忙递上诊金,郑大夫便拱手告辞了。苏亭独自沉吟了一会,使人喊了小厮刘继进来吩咐道:“去书房拿了我的名帖去太医院的秦院判府上,倘或秦院判在宫里当值,就去陈院使府上,这二人必有一个不当值的,先去秦院判家,他家隔得近些。去吧!”
刘继忙去马房里套了马直奔秦院判府上。
屋里几人心思各异,周姨娘见大夫查不出病因原本暗喜,此时听得要请御医,唯恐御医看出什么来又暗自惴惴不安。苏晴却是尽知详情的,估计这刘婆子给的药粉类似于前世的致幻剂,致幻剂过量便会导致急性精神病。至于有没有痊愈的可能,这个苏晴就不清楚了。
而苏香对万氏这个嫡母是没什么关切之情的,况且,如今她也看出来了,就没了万氏父亲也不会扶了她姨娘上位。从前父亲是四品武官时这事倒还有可能,如今父亲已贵为侯爷,就算是续弦也不知多少高门大户的小娘子愿意嫁呢,怎么也轮不上她姨娘了!因此苏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这里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