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青盘坐开始吸收氤氲雾气般的星华,神魂再次飘飘离体,就好似一个分身从客观的角度再去看待世间的事物,台顶上的每个人都映入眼帘,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神魂的捕捉。
天地间落下缕缕乳白色的灵光,莫长青好奇地看着这茫茫星华海洋中如一叶扁舟的乳白灵光,无数次将要被吞没,却依旧顽强得存在着,一缕乳白灵光落在神魂上,比星华更加纯净,更加使人宁静,这是月华。
月华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向某处聚集而去,莫长青发现正是自己的肉身,云颜靠在自己背上,仰望着星空,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莫长青感觉自己心中默然一痛,缕缕月华分别融入自己与云颜的身体中。
紧接着,神魂四周光影闪动,祈星台上多了一对情侣,他们相互拥抱,站在祈星台边上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相互无言,只有泪千行。这是那个传说,可为什么自己能看得见,又为什么看得见,莫长青努力几下每个细节,他心中总觉得这与他所要寻找的答案有关。
天意降生本就是谜团,虽然莫长青尽量掩饰心中的疑惑,但他也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星华渐渐消减,神魂重新归于肉身内,莫长青睁开了眼却没有动,感受到背后的温暖,如此良辰怎忍心就如此逝去,莫长青低声说道:“你哭了。”
云颜身子一震,一把抹掉眼泪,解释道:“不是,是高兴,没想到前一刻的梦想后一刻就能实现,而且这星星与明月都真的很美。”
“颜儿,我才发现,一朵玉灵花还不够,要一颗星星才能配上你。”
“你傻了,星星怎么能摘下来,永远不可能。”
“那就把这当做开始,一天摘不到就一天不结束,这是我对你立下的誓言。”
周围的人逐渐完成了修炼,这时灵气开始变动,开始涌向边缘的某个地方,莫长青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樊西爵,只见他周身灵气开始收敛凝视,身边的杨心怡一脸喜悦,等待樊西爵突破完毕。
“哈哈哈,本少突破到踏空了,回家一定让我爹好看,我的资金至少要加上三成,不五成。”得意忘形的樊西爵一把跳了出来,丝毫不理会周围一帮踏空引雷的想法。
接下来一段时间又有一些人陆续突破,不过有一点莫长青注意到了,就是这些人突破并没有天降白光。
“莫长青”莫长青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方天下,“莫长青,我很期待与你战一场,竭尽全力。”说话间,方天下流露出一丝期待。
“我可不喜欢没事与人打架。”莫长青回绝道。
“不是现在,是下次相遇,到时候我剑到你面前,可不会管你同不同意。”方天下说完,身形一闪,遁入云中。莫长青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遇上一个武痴,谁都会很头疼,而且自己没招也没惹,看来下回要和樊西爵重新算算帐,只要方天下出现一回,就加一千银,相信樊西爵一定会接受,其实由不得他,自己欠的人情割肉也得还。
陆续又有一些武者告辞离去,接下来并没有自己的事,还不如有空去修炼或者一起喝酒,看这些情侣简直是浪费时间。
红莲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打量着莫长青和云颜,看到莫长青尴尬地眼神,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
莫长青无奈,这个女子的心思真是看不透,有时热情,有时又不喜喧嚣。
“颜儿,想不想看看万家灯火。”莫长青询问道。
云颜点点头,莫长青拉住她的手来到了台边,这里的视觉非常好,整座锦绣城都尽显眼前,无数张面孔,密密麻麻的人群,灯笼烛火将这个广场照得通明。
台下的人群中,月环踩着蔡来的肩膀努力寻找自家小姐,蓦然间看到自家小姐出现在眼中,顿时兴奋地叫起来:“我看到小姐了,蔡来,你家少爷也在,哎呦。”
太过兴奋的月环挪开了扶着蔡来脑袋的双手,直接一头栽倒,月环刚想起来,却看见云仲的脸出现在上空。
“月环,你怎么又调皮呢,我的颜儿呢?”
月环赶忙整理一下衣裳,笑道:“老爷,现在可不只是你的颜儿了。”
云中一听楞了一下,随即怒道:“胡说,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赶紧的,颜儿跑哪玩去了,月环你咋不跟着。”
玉环咂咂舌,委屈道:“在上面呢,我也想跟着啊。”
云仲抬头往上看,正好看见自己女儿和今天见过的不知是哪家的少爷站在一起,瞬间蒙逼。
“不行,我回去睡会,今天太累了,出幻觉了。”
月环一把拉住准备回去的云仲,说道:“老爷,您没做梦,小姐立的规矩,这不正好捡到宝了嘛。”
“好,好,好!”云仲点点头,自家女儿这回算是找到了自己所喜欢的,而且又是新一代的俊杰,这结局再好不过了。
“颜儿,你爹来了,跟月环在一起,你觉得岳父会同意吗?”莫长青以惊人的目力从人群中搜索到云仲,随后问道。
“我爹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回他的生意算稳固了,你会留在我家吗?”云颜满怀期待地问道。
“对不起,我不会,不过日后我会接你到我家去,在风雨来到之前。”莫长青的目光飞向无穷的远方,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
云颜略为失望,却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天下没有留得住的俊杰,没有有尽头的前路,但她相信有永恒的誓言。
“风雨?天下太平,何来的风雨。”
“太平是战乱的开始,战乱亦是太平的开始。”
“天下人俊杰之多,何至于要你一人去拯救,在今日之前,你还是一介无名隐士,何必伸手就要去挑起如此重担。”
“就如同入世派与理智派一样,总要有入世派的人去面对潜在或者从不曾结束的危险,这是我前辈的托福,也是我为保护你的责任。”
月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晓事达理,儿女私情之后亦知道家国天下,莫长青轻轻搂住云颜的纤腰,下面的万千民众发出万千欢呼声与祝福声。
“看,既然看见了,听见了就不能放手,有所获得就要有所付出。”说着,莫长青伸手抄起君子剑,单手灵气凝聚,同时参杂了一道元气,剑身被浓郁的灵气包裹,似乎明白主人的意愿,绽放出些许金黄色的光芒,莫长青一剑划出,斩在无形的屏障上,屏障晃动了几下,这时君子剑上金黄色光芒发挥了作用,屏障晃动更加剧烈,一些星华被震出屏障,向万千众生覆盖而去。
台下的百姓一片寂静,看着满天星华散落,生病的感觉自己又有了生命的潜力,垂老的感觉自己又精神焕发,幼年的不再哭闹,健壮的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
所有人仅是短暂的一愣,同时双手合十,闭目低头在心中献出最真诚的祝福,无数道细微的金黄色愿力升上天空,汇入君子剑,莫长青与云颜体中,君子剑发出一声剑鸣,声动九霄,似乎有什么埋藏千年的从新觉醒,天空一道白光降下,莫长青境界突破至引雷,而云颜则越发出尘,宛若仙女。
待最后一丝金黄色光芒敛去,身后的一众武者都已惊呆,莫长青微微一笑,对红莲说:“其实你或许也可以做到。”
红莲摇摇头,服气道:“可我想不到就是做不到。”
“那是你从未去思考过,你们的强者之心与我不同。”
“强者之心,你的又是什么样的?”红莲疑惑道。
“你和方天下,南来客的强者之心都让你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告诉自己要往前看,后面的弱者是不值得你们关注的,强者大多是如此,拥有一股不服天,不屈地的勇气,而我的强者之心告诉我,我要努力变强,这样就更有能力去造福众生,我是高个,天塌下来顶的注定是我,而为了顶住天,不让天砸到众生头上,所以我要足够有力,我是强者,就不能只做一个升斗小民的事情。”莫长青眼中充满了为天下先的火焰。
红莲此时感觉莫长青站在台边的身影好像高大许多,散发着正道直行的决然气势,不禁低头思索片刻却不得其解,摇头自嘲道:“可能我只是个女子吧,没有你那种独特的道心,我只想为了我自己,不再受人欺凌。”一道红芒闪过,红莲已跃入云中。
“我夫君果然是君子。”云颜突然抬起脚亲了莫长青一下,随后把头都快埋到胸膛里了,莫长青心中一热,其实莫长青心中也并不坚定,冥冥中总有一种力量让自己对人性产生不好的感觉。
在城中的铁匠铺门口,躺在竹椅上的阎铁匠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君子剑其实是这么用的,秦川那纨绔根本不够格,时隔千年,你再次觉醒,这个莫长青又是谁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