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新添了一样蛊,阿月蓝格外注意。这一晚后半夜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以前苦役所的一个老嬷嬷,因为她没有洗完衣服正在罚她,竹条一下一下落到背上,刺骨的痛。惊醒过来,心心念念,辗转反侧,难以再成眠。索性披衣起身,缓步踱到小院子里,月华如水,露重清冷。阿月蓝不禁打了个寒噤,正想回屋,这时候突然听到嘶嘶的叫声。
阿月蓝屏了息,辨别声音是来自放蛊的角落,她于是壮着胆子,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眼前的一幕着实令她瞠目结舌。一口水缸里,新捕到的毒蛇发出微弱的嘶嘶声,一只白色的小虫缓缓顺着水缸溜滑的内壁爬着,一点点靠近毒蛇。
蛇都是眼盲的,它靠着敏锐的感官,摸索着,本能的感到了危险。分叉的红芯子一吐一吸,一吸一吐,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阿月蓝认得,这小虫很像那天逃走的蛊王,也是通体白色,针似的口。难道是这里的毒物把它给吸引回来的?她想着,放缓了呼吸,好奇的看下去。
就在这时可悲的一幕出现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水缸的内壁太滑,小虫直直滚落下去。而那毒蛇就张开了血盆的大口,等着食物落进口中,结果是毒蛇不费吹灰之力就吃到了虫。阿月蓝兴味索然,本来以为那小虫是之前逃走的蛊王,十分期待它的表现,原来不过是寻常的虫子,真是让人失望以极。
阿月蓝正想继续回去歇息,不经意扫了一眼水缸,只见那毒蛇表现怪异,它在不停地抽搐,就如同人患了羊癫疯一般,长长的躯体机械地摇摆着,不像在跳舞。阿月蓝想到很小的时候看到的来自天竺国的玩蛇卖艺人,吹一种古怪的笛子,那蛇就会应着笛声,左右摇摆,很陶醉地跳起蛇舞。圣鱼国人觉得新奇得很,纷纷投下铜钱。因此玩蛇人收入颇丰。
正想着,蛇却一动不动了。它死了。也许是那小虫借助自身的毒把蛇给毒死了,二者同归于尽了。阿月蓝想着这一个多月的辛苦,此刻竟化为乌有,懊恼起来,恨不得把这两种毒物砸烂了,再烧成灰。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阿月蓝悲极生乐。死蛇的口中慢慢爬出一样东西——那不正是那只小虫,它才是真正的蛊王之王。阿月蓝赶紧用石头将水缸牢牢封盖了起来。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跑了蛊王,有了它,她的力量一定会大大增加的。
这时候,东方既晓,天空翻出了鱼肚白,鸡还未叫。阿月蓝不敢迟疑,匆匆赶到师傅的卧室去报告这一好消息。阿莫披衣而起,她有些不相信蛊王之王的出现,在流传百年的古籍上记载过这样一种蛊,但是,差不多每百年才可能遇到一个。
阿月蓝和阿莫小心翼翼挪动那大石板,东方的第一缕光线照了进去。水缸里是一条白色的小虫子,通体雪白,针似的口,它慌忙躲了那缕天光,爬到角落里去了。阿莫也兴奋起来。这和古书中记载的差不多。
“阿月蓝,干得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正是传说中的蛊王之王。”阿莫一扫晨起的疲倦,兴奋地说。
“真的吗,师傅?太好了,有了这条虫子,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可不是一条虫子,师祖留下的古书上记载,它叫做毒雪蚕,生长在万年玄冰之下,它天性极毒,以各种毒物的毒素为食,之前死掉的蛊大概都是被它毒死的。”阿莫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也得亏那几只蛊,要不然也引不来这蛊王之王。”
阿月蓝和阿莫此行收获颇丰,他们很快收拾了行囊,珍之重之得带了毒雪蚕离开了村落,向她们黑巫人世代居住的洞府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