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身子透明的美人鱼
我刚睁开眼睛,立刻从头部传来阵阵巨痛,让我不得不面对眼前一堆俊男美女,做出呲牙咧嘴的丑相,一扫哥这辈子立誓要进行到底的酷帅。
这些平时里看起来人情冷淡的帅哥小妹,居然会下班的时候一起过来看我,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心的心思。我想,一定正是因为他们的这般情谊和善举,才让老天爷及时地唤醒了一直沉睡的我。
大家一见我醒了,都凑了过来,一般心思地嘘寒问暖。天阔喜不自胜,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可醒过来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并且,伸出一根指头,问,这是几?
一。我一边轻声回答,一边心想,他好无聊。
这呢?
五。好了,好了,我一没痴,二没傻,好得很,别再考我了。
还说好得很,医生为你做了脑部CT,说你有轻微脑震荡呢!
哎呀~不是轻微的嘛,干嘛大惊小怪。
哪里!谁说的!轻微脑震荡都能让人致死,让人出现意识障碍和严重失忆的案例也不少呢!千万别大意,要好好养养,认真检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也不怕乌鸦嘴把我咒死咒残。
我皱着眉头,点点头,轻轻一笑,这销魂的表情不知道能不能和西施斗胆比比高下,或许等哥上班后,有妹子会死乞白赖寻死觅活地同哥交往吧。以哥这颜值,这酷帅,出现这样的场面也的确正常,但哥也不能太过将就,哥的宗旨可是宁缺勿滥。不过,要是象那天碰到的三个萌萌哒美眉,哥倒是可以缩短考虑的时间--到两三秒。
你知道你昏了多久吗?天阔一脸震惊地问。
我一脸迷惑地摇摇头。
两天了!整整两个白天,一个晚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晚上找水喝一不小心撞到桌角上了?天阔十分担忧地说。
我听完身子猛然一震,脑海里居然没有因为轻微脑震荡而忘记那晚所发生的事,居然清清楚楚地记得躲避那些奇怪的闪着金光的VCR,居然还明明白白地记得扔出方盒后头晕目眩撞在桌角上的完整情景。
脑震荡?
诊断有问题吧?
嗯。我点点头。我可不想当众说出这些鬼都不会信的天方夜谭,相信结果只会有两个。一,变成第二个絮絮叨叨无人理会的祥林嫂,独孤求败。二,变成深圳或者武汉某座精神病院的常住代表,与那些真的,和被的精神病患者共同进退。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桌子不是钢筋混凝土的,不然你小子怕是第一天过来就死在我家,那我可真是天下第一晦气人了!哈哈!天阔自嘲说。
哈哈!我身在六界外,不在五行中,阎王爷收不了我的!想当天下第一晦气人?哼,美死你啊!我忍着疼痛抢白说。
大家见我笑靥如花,说说笑笑地打闹了一会儿就都散去了,只剩下天阔一个人。
天阔同大家话别后,鬼鬼祟祟地溜了过来,神神秘秘地低声说,昨天晚上,咱们小区的泳池出了一件怪事,说是有人游泳时感觉到池子里有大鱼,反映到了泳池老板和物业经理那里。物业派人过来打捞,可是拿网子捞了半天,却连半片鱼鳞都没捞着。但是,只要再放人进去游泳,又会有人报告说脚碰到鱼。
最后,老板和经理干脆把水放干了捉,也没看见哪怕一只罗非鱼一条小泥鳅。他们一筹莫展,都说只怕今天晚上来游泳的业主又要闹得放干水才罢休,还说要是今天再闹鱼祸,干脆就把泳池关停得了。
这些个怪事,几年都没听说过,你一过来就是非不断,连你都受伤昏迷不醒。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催眠师跟着你过来了?他到底想干嘛?他的目标是谁?为什么会连累整个小区跟着遭殃?
面对天阔的咄咄追问,我心里如明镜一般。虽然不知道那个方盒被我扔到什么地方了,但我敢肯定就是方盒搞的鬼!可究竟方盒是怎样搅得住客们游不成泳,我可想不出来,心中也十分好奇。反正,既然方盒能变出不用进3D影院就能看得见的VCR来,变些看不见却摸得着的鱼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更让人担忧的是,方盒今后还能搞出什么更离谱,更危险的鬼来?会象美国大片里的怪兽一般会妨害整个小区人乃至整个深圳人,甚至全体地球人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现在,这些个刚才没有对同事说的奇谭怪论,究竟要不要对天阔讲呢?万一,连他--我的好基友,都不相信我的古怪遭遇,觉得我失眠失成了神经病,对我避之惟恐不及,那我也就真的不想再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就算他不认为我是神经病,心里也一定会嘲笑我是妄想狂,认为那些逼真的VCR只不过是我严重睡眠不足后产生的幻觉,只会劝我晚上喝些牛奶早些休息多数会羊再不行打坐冥想罢了。
平心而论,要是天阔突然有一天和我讲这些没头没脑荒诞不经的玩意儿,我也是打死都不会信的。这个和时下国人的信任危机没半毛钱关系,主要是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无神论宣传教育的成果。
但是,我的脑袋里装了太多的片片,加上这重重一撞,如果哪天突然就来下失忆,或者老年痴呆,百年之后到了阎王殿,阎王一问你是怎么死的,我答是糊涂死的,阎王一乐,说,好,那你就是个天下第一糊涂鬼,岂不是连个帮我柯南柯南再给阎王喊个冤的人都没有。
所以,不管怎样,告诉天阔,多少也有个人可以聆听我的心事,可以共同解解心中的疑惑,可以共同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奇遇。毕竟,nothingisimpossible。多一个人坚持,多一份力量,那么,impossible将变得更加impossible。
我摸摸肚子,说,我饿了。
天阔忙不迭地说,嗯嗯,两天没吃饭,就靠点营养液,是该去吃点好的了。能起来吗?
这会儿似乎疼劲过了,我轻轻摇了摇头,除了还有点轻微的眩晕外,没多大的问题。于是我结了医院的医药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南山医院。
天已经快黑了,前海--南头片区街上霓虹闪烁,灯火通明,车流不息,人山人海。深圳今天的天气不错,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圆圆的月亮早早地挂在浩瀚的星空,地平线的尾巴上映着太阳羞红的脸。两人站在喧闹的街口,只觉得暑气袭人。
想吃点啥?对面天虹一楼的小吃城里有很多好吃的,各种地方美食应有尽有,要不要去淘淘?天阔提议。
呃,算了吧,我刚受伤,还是想吃点既清淡又有营养的客家菜,要不然咱们慢慢走一走,去大新地铁站旁的“平兴客家王”吃吧。我摸了摸头上缠得象木乃伊一样搞笑的纱布,无奈地说。
好好,舍命陪君子,送佛送到西咯。谁叫你是我的房客呢,又一搬来就受了伤,可要好生伺候着,不然我可又要去中介去公司找房客了。走吧。
两人一路插诨打科地踱到了“平兴”,进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份清蒸鲈鱼,和一份客家酿豆腐,就开吃了起来。天阔已经在公司吃过晚饭了,也就搭伙吃些菜。
见时机成熟,我就一边吃,一边慢慢将方盒的古怪剥丝抽茧般和盘托出。
你觉得方盒同泳池里的古怪有牵连吗?我把筷子顿了顿,看着天阔说。
天阔似乎还没从方盒中神奇地蹦出3D动画片,并且追着赶着飞进我的脑袋一事中走出来,筷子停着半空中,嘴巴张大得几乎无法合拢。
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只微微一笑,继续吃饭。他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这种表情早就在我的意料之内,没这表情那才叫虚假呢。
等等等等,我捋一捋先。你说那个方盒里面跳出***,啊不,一个九分象你的年轻人和一个五分象你的小妹妹的动画片,然后象有目标一样追着赶着飞进你的脑子里,再然后,你就把方盒从窗口扔了出去。而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方盒掉进了泳池……
目前只是怀疑,是推测。我打断说。
好,推测方盒掉进了泳池,然后泳池里就出现了能碰不见的鱼儿,对吧?
目前我也只能这样推测了,毕竟我房间的窗户正好是对着泳池的。既然方盒里头发能蹦出好莱坞大制作动画片,就一定能蹦出见首不见尾的幽灵鱼,将来说不定还能出些什么恐怖嗜血怪兽,咱俩正好可以携手一起拯救地球!而且,哼哼,主角一定就是咱们俩,好莱坞大片里不都是这样的剧情嘛!这回咱们俩可以好好出出风头了,耀武扬威地当当名人不说,说不定,还能顺便连单身问题也一并解决,可不就一举两得了!
呵呵。天阔不置可否,幽幽问了句,她会是谁呢?
她是……她是……我的脑壳又一阵眩晕。这种感觉好难受,我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但是脑中又一片混沌。
反正不是你堂姐,如果我没猜错,是个比你小上几岁的女孩子。喔,对了,你好好想想,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你!这个问题不解决,也没法确定她的身份不是?
嗯嗯,看外表,九成九是我本人,我的家族中还没有同我相似年龄相似长相的男孩。但是,如果真是我的话,那就说明一个问题……
你失忆过!天阔抢答道。
嗯嗯,是的。喂,会不会,那些VCR就是我失踪的与她一起生活的共同回忆?那束头发或许就是她曾经的遗物,我要亲眼看到头发,才能触发弹出回忆VCR的程序,就象那些RPG游戏中的情节设定一样。我思索片刻说。
可是,你的大脑接受了那些回忆VCR之后,现在却并没有恢复记忆啊!
会不会,还需要些时间,才能逐渐消化?反正昏睡的这两天,我觉得和她一起的记忆越来越熟悉,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相信我不但认识她,而且还和她非常熟络。我想,假以时日,这些记忆一定能完全回复到我的脑海中,而她,我也一定能想起究竟是谁,与我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十分坚信地说。
嗯。还有,你的回忆为什么会遗失,却又保存在方盒的头发中?而为什么一定要你亲眼看到头发,才能恢复VCR里的记忆,是法术还是魔力?
这时,有手机铃响。天阔摸出手机说,我老婆打电话过来了。
喂,老婆,心海已经出院了,正在吃饭,我一会儿就和心海一起回来。……什么?你在泳池边看热闹?……泳池又生是非了?……啊!围了很多人看?好好,快吃完了,我们马上就回,bye!
又发现鱼了?我问到。
对!身子透明的美人鱼!天阔本来就温暖阳光的脸,顿时绽开得象梵高名画上那一株株圆圆的金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