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落下的时候，牛野的确被砸晕了。但在神羽念甲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在那些士兵刚刚开始挖掘的时候，牛野就醒了过来。只是，他并没有动。
风舞菲被乱石砸倒的那一幕，就好像过电影一样，不断在牛野的眼前重放。
满打满算，牛野跟风舞菲认识也不过几十天。但在这个世界，风舞菲却是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虽然表面对小丫头的天然呆属性颇有微词，但实际上就连牛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把风舞菲放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上。
当看到风舞菲被石头砸到的时候，牛野第一更反应，并不是少了一个唯一能交流的人类。而是一种恐惧，一种失去至亲好友的恐惧。
待恐惧过后，便是无尽的愤怒。前所未有的杀意，充斥着牛野整个胸膛。
哞！！！！！
牛野突然翻身而起，还压在身上的几块石头翻滚而出。四名正在专心搬石头的士兵，措不及防之下也摔了出去。
三个摔到牛野前头，一个摔到后面。
“别慌，杀了它！”
摔在前方，距离最近的一名士兵，一骨碌抽刀跃起。剩下的几个也跟着翻身而起，各拉兵刃。
铁甲并没有护住牛野所有的部位，比如喉咙就没有任何防护。之前的战斗中，牛野一直低头冲锋，又有莫凡在后面配合，才让士兵们颇为顾忌。可是现在是近身，莫凡也被压到了石头下面。
一头笨重的公牛，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又能有何作为？
距离最近的那士兵，矮着身子，挥刀直取牛野的喉咙部位。这么狭窄的空间，地上又都是碎石，牛野根本不可能闪避。那士兵觉得，马上就可以看到牛脖子飚血的画面了。
牛野没有闪避，反而还向前近了一步，前蹄猛的往前一扬。
当！
火星四溅，牛野用蹄子上的护甲，挡住了这一刀。
几名士兵都是大吃一惊，但并没有慌张。
应该只是个巧合，牛怎么会有格挡的意识？
袭击的士兵抽刀变招，准备再砍，丝毫没有后退的打算。
牛的攻击手段无非就是冲顶，只要不给出助跑冲刺距离，任何一个穿着八段念甲的人，都不会畏惧和一头牛近战。
可让这士兵意想不到的是，牛野压根没打算拿犄角顶他。
不等前蹄落地，牛野后腿发力，强行向前窜了一下。两个大蹄子，奔着那士兵的胸口就踩了下去。
妈的，这是牛还是马。
那士兵大惊，把刀一横，本能的抬手阻挡。
他是13级的武士，借助念甲可用出四倍的力量。想强行托住牛蹄，再顺势将牛野击杀。
麻泰在后面见了顿时大急：“蠢货，别硬挡，那牛有念力！！”
麻泰不提醒还好，那士兵一听这话，反而有些走神。
牛有念力？开什么玩笑。
砰，两只牛蹄绕开手臂和钢刀，实打实的踩到了士兵的双肩上。
两团青芒青芒绽放，士兵隐隐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士兵惨叫一声，被牛野生生踩倒。
“可恶的畜生！”
这个当口，牛野身后的那士兵到了，挥刀砍向牛野后腿没有护甲的裸露处。
牛野前蹄踏在倒地的士兵胸口处，后腿猛的向后踹出。
噌的一下，牛野后腿上多出一道血口。但那士兵的胸口也被踹重，伴随着两团青芒，被踹的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头部正好撞到岩石上。顿时脑浆迸裂，气息全无。
而被牛野踩在脚下的那士兵，胸口也凹陷了下去，口鼻冒血，眼见也没了声息。
牛野，生平第一次杀人了。
前方剩下的两个士兵本来想往前冲，可是现在又都迟疑了。
这牛，好凶。
如果是开阔地还能周旋，可这么狭窄的地方，基本都是拼蛮力的。如果这牛真有念力，拼力气人哪里会拼的过牛啊！
而且，这牛貌似不光用蛮力。刚才那两下子，分明是取巧了。
士兵畏缩不前，但牛野却没有罢手的打算。
此时此刻，牛野没有一点不适。满腔的怒火和杀意，更是没有丝毫消减。两只眼睛红红的，死死的盯着眼前剩下的两个士兵，以及远在后面的麻泰。
麻泰说的对，这个世界跟以前那个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有这个觉悟，在和麻泰交手的时候就杀了它，菲丫头就不会死。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要给菲丫头陪葬！
“哞！！！！！！”
牛野一声怒吼，迈开蹄子就往前冲。
两个士兵本能的就往后退。
“废物，跑什么啊！”还坐在担架上的麻泰气的大骂：“小黑子，你给我先挡住那头牛，不会丢石头挡路吗？还有那个谁，过来拿无极弓！”
两名士兵恍然大悟，被唤作小黑子那士兵连忙搬起脚下的石头向牛野丢去。就算砸不伤，也可以阻挡下冲势。另一个士兵，也快步跑向麻泰。只要用无极弓，一击就能结果了那头凶牛！
听到无极弓三个字，牛野心神一震。
早先受了麻泰一箭之后，念力已经消耗过半。刚才抵御那些落石，又消耗了不少。如果再挨上一箭，多半是凶多吉少。
牛野知道其中的凶险，但现在却没有半点退缩的念头。
就算受不住第二箭如何？就算被穿个窟窿又能如何？在我倒下之前，你们一定会先死！！
眼瞅着一块大石头砸过来，牛野非但没有减速闪避，反而迎着冲了过去。脑袋一摆，一犄角将那石头挑到了身后。
扔石头那士兵一激灵，忙又丢出一块。
牛野如法炮制，再度拿犄角去挑。
这次不知道是牛野太凶，还是石头太脆。哗啦一声，生生将那石头顶碎了。
“队，队长……”那士兵哭丧着脸：“我挡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石粉尘雾散尽，牛野已经冲了过来。
吸取之前同伴失败的经验，这士兵没敢跟牛野来硬的。眼瞅着公牛快冲到近前，猛的向上跃起，伸手扳住峭壁上的石头凸起。
这一招很聪明，要是换个时候，说不定也会有效。可是现在这峭壁上，却都是滑腻的松油。
哧溜，手一滑，士兵妈呀一声，大头向下，径直跌了下来。
牛野恰好跑到，仰头向上挑去。
那士兵急中生智，伸手扳住牛野的犄角。不过因为下坠没有着力点，身子还是砸到了牛野的头上。
士兵本想就势翻身，跳到牛野身后。可等用力时才发现，牛角好巧不巧的别进了念甲的缝隙里。
牛野不管不顾，干脆盯着那士兵继续向前跑。一边跑一边把头扭向一侧，士兵的念甲和峭壁碰撞，磨出一溜溜的火星。
现在牛野已经不会去考虑那些松油会不会被引燃了，他现在只想往前冲，想要将眼前所有还在喘气的生物碾碎。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士兵拿到了无极弓。
“快，拉弓！”
在麻泰的催促下，那士兵将弓拉开，凝聚出念箭，但没有射出。
“放箭啊，傻愣着做什么？！”麻泰大怒。
那士兵迟疑道：“队长，我们的人还在……”
“屁话，没见牛冲过来了吗？！你想死吗？！”
不用麻泰说，那士兵自己用眼睛也能看到。咬了咬牙，手指一松，嗖的一声，念箭射出。
当下牛野是悍不畏死，但不代表他就会主动送死。眼见念箭射出，头猛的一低，身子往下一匍。
噗——
念箭贯穿了那倒霉的士兵，威力锐减，紧擦着牛野的脊背飞出。
随后，牛野再次直起身子，迈步狂奔。
“真他妈废物，再射！”麻泰怒骂。
拿弓的士兵哆哆嗦嗦，拉了两下，竟然没再拉开。并非他念力不济，而是被牛野的样子吓到了。
被牛野挑在角上的那个士兵已然气绝，胸腹的血洞不住的往外淌血。甚至连肠子脏器都散落出来，零零碎碎的挂在牛野身上。
眼瞅着牛野不断接近，那士兵最终妈呀一声，丢下无极弓，转身就跑。任凭麻泰如何喝骂，也没有半点停歇。
这一下，轮到麻泰害怕了。
之前念力耗尽，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别说抵抗或者逃跑，就连站都站不起来。
随着牛野的奔跑，挂在角上的尸体终于抖落。带着满头的血污，一路冲到麻泰面前。
“不要……”
麻泰话还没出口，便只听得噗嗤一声。
牛野的一根犄角，生生捅进了麻泰的脖子。
哞！！！！
牛野现在几近疯狂，挑着麻泰，不住的晃动脑袋，麻泰就如同破布一样比甩来甩去。
最后滋拉一声，一麻泰的脖子生生被牛角豁开，啪嗒一声摔到山崖上，又瘫落在地。狰狞的伤口处不住冒着血沫，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
牛野喘着粗气，缓慢走到近前。
噗！
对着头部重重的一踏，麻泰彻底停止了抽搐。
牛野喘息着，瞪着血红的眼睛打量四周。自从变成牛之后，第一次感到了黑白灰以外的色彩。不是看到，是完全的感官。血色，无尽的血色。
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的血块脏器。狭窄的一线天内，宛如地狱坟场。
这一切，真是我做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