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我发誓他不是
大二的新学期专业课多了起来,童童仍是大部分时间住在陈晋南的公寓。依然独自上学放学,抽空儿和同宿舍的三个女生说笑疯闹。
翻译公司的经理给童童来电话,问她现在是否还继续接活儿。童童说接,但是主要是想带团。经理说就是有团要带,他外办的同学点名要她呢。
B市近年大力发展旅游业,全力打造旅游型城市,新市长上任后,更是提出要把旅游做为B市的支柱产业之一来抓。随着B市旅游环境的越来越好,已然成为欧洲国家到中国的旅游热线。天气转暖,童童的周末出去的时候渐渐多了起来。
司马哲从和她去少儿出版社录音以后,会常常在晚上不加班的时候过来接她放学,带她一起在学校后街的小食街吃过东西后,送她到公寓大门口。童童告诉他自己仍在这里暂住,他也从来没有多问。 `
司马哲真是个很有教养的男孩子,家世不错,长相也好。童童总是笑问那个弹琴的姐姐呢?别让她误会什么才好。
司马哲只是笑笑不语,仿佛只是为了接送她下课的邻家哥哥一样。
上个学期家政王阿姨会在她晚上有课放学时接她,这学期那阿姨家里有事儿,不能陪她太晚,学校里也平静了一些,她便放弃要人接送,但是司马师兄说,快要毕业离开学校了,电视台的激烈竞争环境让他挺怀念学校的氛围,他也想常来学校走走。
那天是十一月末的周日晚上,她从很晚才从家里回到公寓时赫然发现陈晋南也在。
见童童回来,他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我今天晚上住在这里。”
童童知道他现在仍给学校研生上课,只是因为他很忙,所以上课的时间不固定,大部分的课按排在周末,偶尔还会在晚上。不是童童刻意想知道,而是他每到学校上一次课都很轰动,想不知道都不行。估计他又是趁周末回学校上课了罢。
他穿着家居服靠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摊着一堆文件,不时地用手中的笔批示着什么。大概刚洗过澡,头发松散地垂在额前,脸上有些疲惫。
童童回到自己卧室放下了书包,出来有些迟疑地问他:“叔叔你吃饭了吗?”
“没有。”他头也不抬地说。
童童转身去了厨房,去翻着冰箱看有什么能做的。
她神情有些木然地淘米把粥煮上,又热了两个小馒头。冰箱里还有鲜笋,切了火腿,冬菇,先煲了汤。又拿出一些食材,准备炒虾仁西兰花,芹菜粉丝,蒜苗腊肉。
其实她在家并不做饭,林子叶极少让她动手,但她算是有做饭的天赋的孩子,一看就会,而且住在这里,有时候家政阿姨请假,她就自己学着做了几次菜。
动作有些下意识的,一样样洗净切好装盘,并不显的手忙脚乱。她是属于生活极有条理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很有程序,会用最短的时候把事情处理好,妈妈说她的统筹管理素质高
陈晋南一直在看文件,其间还接了两个电话,口气似不太好,冰冷而阴沉,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下属碰到铁板了。
外面似下起了雨,雨水滴答滴答地敲着窗户,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潮湿了。
从H城回来以后,他几乎没有回来过,像是主动远离了她,只是隔两天会打电话给她,问她学习和生活上的一些事,口气完全是一个叔叔对侄女的态度。而她也只有在晚上回到公寓的时候,才会从电视里的B市新闻中看到他官方活动的身影。也只是匆忙看那么一眼,她会下意识地马上换台。
她明白自己不可以太贪心,有些东西是她不可以觊觎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有隐隐的疼?有时候半夜醒来,空荡荡的屋子里寂静的让她害怕,左胸的某个部位有时会似刀割过般的难过,让她呼息困难。
小时候,她总是会趴着窗外出神,想象着有一天,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会推开家里的小院子的门,进来叫她童童,告诉她,他是爸爸。
她会和姐姐一起扑到那人怀里撒欢儿,会和别的孩子一样,受了欺负回家告诉他,让他去教训别人家的孩子,告诉他们不要欺负我的宝贝。妈妈会在厨房里做好吃的,饭菜的香味儿会飘进里屋,他会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会和姐姐在他身边打闹,然后不时听从妈妈从厨房里喊她们出去帮一下忙。
长到这么大,她做梦都期待着那样一幅情景出现,可是在她十八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
陈豫北,那个阴郁冷俊的男人。
难怪他见到自己时会有那抹伤痛,是想起了她的生母丁佳欣?还是为她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痛惜?那个默默,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吧?按理,她是自己的后妈。
那天她给了自己那个镯子,是什么意思?这就算承认她了吗?
娇妻在怀,陈豫北当然不方便认这个私生女。
武文嫣还真没骂错,她就是一个有娘生没爹要的野种!
如果不是林子叶抱她回家给她姓氏,如果出生只有四斤重的她能苟且活下去,她应该是在孤儿院长大。是一个姓党,或是姓国的孩子。听说孤儿院里没有姓氏的孩子只姓这两个姓。
陈晋南是一市之长,在自己的地盘上,照顾一下大哥二十年前一段情缘留下的私生女,实在是顺水人情。
只是,这种病态的感情怎么让她撕裂般地痛?
做好了饭菜给他摆到了餐厅的桌子上,规规矩矩地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叫他吃饭。陈晋南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眼窝,起身来到餐厅。
童童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呆了半晌,才去卫生间冲去一身的油腻。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陈晋南已经吃好了饭,回到书房在处理文件。
童童收了碗,又烧了开水给他泡了杯茶。
把茶送到书房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端详了她半天,终于缓缓地说:“最近都是你那个师兄送你回家?”
童童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下唇,点头道:“嗯,司马师兄有空儿会来接我。王阿姨儿子上高中了,她晚上要回家给儿子做饭。”
“以后让石头哥哥来接你,别麻烦你师兄。”他接口道。
“不用了叔叔,如果太晚我可以住在宿舍的。”她抬脸微笑。
揉揉她的头发,口气寡淡地轻声说:“早点去睡吧,明天一早有课。”他好像有她每个学期的课表,对她上课的情况了如指掌。
凌晨三点,陈晋南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抻了抻又酸又僵的腰,习惯性地来到小丫头的门前。
门缝透出隐隐的光亮。轻轻扭开门球,小丫头半靠在床头,抱着电脑歪着头睡着了。脸上似有着泪痕。
他不知道她每天晚上是不是一直都这样睡觉,只觉得担心和生气一下子涌上了心头,这小丫头真是不省心!
轻轻拿开电脑放在柜子上,把她身子放平整。拉好被子。要替她电脑关机时,却看到退了屏保后的电脑屏幕上有打开的聊天记录。
......
刘珂:如果不是男朋友,干嘛这样一直细心呵护你?接你放学,带你吃饭,叮嘱你加衣 服。你傻啊!真是木头小乖。
小乖:真的不是,师兄有女朋友的,音乐系那个弹钢琴的女生。
刘珂:瞎掰吧,有女朋友天天接另外一个女孩子,就是他自己愿意他女朋友能让吗?
小乖:上学期发生了点事情,师兄知道,所以就在我有晚课的时候接送我一下。真不骗你,至少到目前为止肯定不是。
小乖:而且,我以后都不会让他接我了。
刘珂:好吧,那你坦白,你男朋友是谁?看你每天脸上忽悲忽喜的表情,没谈恋爱谁信!
小乖:真的没有,我发誓。
刘珂:那个,极品的陈校长?哦,是陈市长了嘛!
小乖:别胡说!怎么可能,他是叔叔。
刘珂:那啥,啥韩族可都是大叔控哦。
小乖:我不哈韩,真的只是叔叔。
刘珂:真的假的?我不信。我可不只一次看到你坐他的车啦,他看你那表情,啧啧.....
小乖:你信吧,我发誓。
陈晋南此时真的是如遭雷击,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凝住了。他没有窥伺她隐私的癖好,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小丫头的心声。
叔叔,他只是叔叔。在他对她做了那样亲密的举动以后,她还是认定他只是叔叔。难怪她怕他,躲着他,泪光盈盈求他......
可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林子叶,那个一身傲骨的女人,除了此法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接受他的关照?如果他不是叔叔,他还该以什么样的借口来接近小丫头?他陈晋南注定命中有劫,偏偏栽在这样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她还是一个孩子啊!环肥燕瘦,他偏偏喜欢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
想起上次小丫头生病住院时他去医院看她,那个巫医杨立山在他耳边道白似的话:“三少呀!不怕您现在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真是欠扁!
这话如今想来竟是心惊肉跳!她的司马哲师兄,那个阳光大男孩儿,和她如金童玉女般的一对壁人儿!什么是“到目前为止还不是”?那就是说难保以后会是?
什么叫作茧自缚,他总算是知道了!
似乎从这天以后吧,陈晋南几乎每周都会回来吃顿饭,不回这里,也会打电话,接了他去林子叶那里吃。有时候童童周末去带旅游团或是有别的事儿,他会带着石头一起去林家吃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一切做的都很自然,就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般。有时候,石头还会提前打电话来告诉林子叶,想吃她做的某样小菜。
林子叶仍是淡淡的,来了就多做两个菜,多加两碗米,然后微笑着看他们吃饭。
而从那以后,那个司马哲真的没有再接送她放学,如果晚上有课的时候,她都是住在学校,晚上没课她才会回到公寓住。只是,童童接的活儿越来越多了,有时周五有课她还要请假,并没有几次和他一起回去吃饭,住在公寓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
这让陈晋南更加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