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中午，路遥与景岚一起来到了关关家。前来开门的小可脸色苍白，眼神飘忽，表情只能用“惊魂未定”来形容。
“出什么事了吗？”景岚觉得有些不对，皱眉问道。
小可把头摇得跟拨楞鼓一般，更让人觉得可疑。路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大厅，目光一绕，就看到关关和沈约正站在餐桌前，整理刚送来的外卖。沈约显然心情很好，一脸“花枝乱颤”，那笑容比正午的阳光还灿烂，更反常地哼着歌：
“排山倒海 不死不休
谁点破参不透
怎可轻得原宥
狭路相逢有偶，可否解得环扣
换你我情逢敌手”
关关拍了一下他偷抓菜的手，然后对他们说道：“路遥，小可，你们过来搭把手，景岚，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景岚应了一声，关关正要走，就被沈约手疾眼快揽住了腰，硬是在唇上啄了一下，“阎王爷也不差饿鬼，快点说完出来吃饭。”
在路遥沉痛的目光、小可更加苍白的脸色，以及景岚大张嘴巴的诧异表情中，关关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两人交握的手伸长到极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景岚收回快要落下的眼珠，有些理解地看向小可，一日不见，突发猛进，沈哥是真的猛士。这一番“郎情妾意”，好像活的偶像明星，在他眼前“直播”爱情电影，换谁谁也受不了。
“景岚，这次路遥也和我们去S市支援，就只有你和丁匀过去专案组了。睡美人杀手的案子，你也是一直参与的，很多事情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任华聪明绝顶，专案组虽然能人众多，然而敌暗我明，很难说能有成效。这是从任华越狱之后，我一直在整理的资料，也许对这个案子能有所帮助。”关关将厚厚的一摞笔记交给景岚，详细地交待道。
“是，女王，您和沈哥也多加小心。”景岚说道，“这狗，不，这该死的任华，我们一定抓紧时间，为民除害！”
沈约拖着自己和关关的行李下楼时，心情依旧高涨。走在他身边的小可，依旧还是失魂落魄，显然没有从早上“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之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是啊，他们结婚了。他爱着的女人，就算结婚也不走寻常路。
早上去登记时，开车的小可一听说此行就目的地，就不淡定地大吼一声紧急刹车，差点酿成车祸。关关只是扬了扬眉，他立马收敛了表情，语无伦次地祝他们“永浴爱河”，她只淡定地回答：
“多谢你的祝福，只是从心理学角度而言，生物因素才是爱情最深刻的基础。脑垂体分泌，性激素放射，爱情的保质期只有18个月。如果你真的有心，还是祝我们漫漫婚姻路上，他不‘克立茨’，我不‘返祖’好了。”
“克立茨？返祖？”这名词一出，任谁听着都有些晕乎。
“简单的说，就是你不会喜新厌旧，我不会琵琶别抱。对了，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听说我的私事，如果我不开心，不排除会公报私仇的可能性，听明白了吗？”关关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研究她的资料了。
一时之间，他只有哭笑不得，最后狠狠地吻上她爱作怪的双唇。可怜小可足足神魂出窍了半分钟，之后便再也没正常观。
想到这里，沈约摇摇头，笑着上了车，抓起关关一绺长发，轻轻吻了一记，这才轻声在她耳边呢喃道：“沈太太，怎么办？你手下好像还在‘痴呆’呢！”
关关翻着案件的资料，头也没抬地说道：“别管他，就当给他一个教训吧。他平常里最爱八卦，这下八卦不出来了，我还能清静点。”
“资料是看不完的。”沈约伸手将她手上的东西抽走，带着“我是在引诱你”味道的笑容，在他俊美的脸上绽放，“今天好像还忘了一句话，亲爱的沈太太，新婚快乐。”
关关取回自己的资料，在他颊上轻轻一吻，也报以耳语，“亲爱的沈先生，新婚快乐。”
2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抵达S市。梁升已经派人等在门口，引着路遥的路虎一路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电梯一路飙升，梁升已经等在了门口，见他们来了，便露出“雅痞”的笑容，向关关伸出了手，“女王陛下降临，是臣等的荣幸。”
“不过才一个月不见，梁组长风趣的功力真是每况愈下！”关关也没客气，“小可你上次见过了，这位是市局的凤法医，他是沈约沈律师。”
梁升收起笑容，和沈约握手之后，便径直对凤君说道：“凤法医，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我都听老陈说过了，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将真凶逮捕归案。”
“梁组长，我并不是为了插手调查才来到贵局，只是有份资料，我想亲手交给你。”凤君打开手提包，将一个文件夹交给梁升，“这是我成为法医后，重读那两份法医报告所作的备注。如果有需要，我愿意接受催眠，重新叙述上次案发现场的情况。”
“多谢你的配合，凤法医。”梁升郑重接过资料，“只是在现阶段催眠并不能作为刑事证据——”
“我知道，但是关关却能用这个成果，令嫌犯开口招认。只要能解决这个案子，我都愿意配合。”凤君清雅的脸上，是豁出一切的倔强。
梁升点点头，“放心吧，这次我们不会让他逃掉！我们已经和法苑宾馆打好招呼了，先派人送你过去休息。”
“不用麻烦梁组长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多尸案的验尸工作还没有全部完成。”凤君摇摇头，说道，“如果有任何需要就通知我，关关有我的手机号码。”
“既然凤法医还要工作，我们也不留你了，不过至少要让人送你——”
“不必麻烦梁组长了，我们都准备好了，沈约的助理马上就到了，他会负责送凤法医回去。凤君，不要和我争，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可能放心。”关关对试图反对的凤君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至于住宿，我们也安排好了，沈约在这边有处公寓，刚好安排得下。”
昨天晚上商量的时候，沈约本来想安排路遥和小可另外找地方住，关关却坚决反对。这次赵检之所以派路遥和小可一块儿去，也有贴身保护他们的意思，以路遥的性格和小可的责任心，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沈约没有办法，只好提供他在市中心的复式豪宅，过起注定被人围观的“蜜月”。
“既然沈律师有安排，那肯定是再妥当不过了。”梁升也没坚持，只是笑着说，“不过这顿接风酒，总得让我们市局请吧，我们局长等着各位呢！”
“那就麻烦贵局了，还有半个钟头下班，能否先将案件所有的资料拷贝一份给我看看？”
这顿酒想当然也不好吃，除了被沈约的助理接走的凤君，以“身体不适”为由回避了之外，其他人都出席了饭局。酒过三巡，关关就和梁升、还有当年负责这个案子，如今已转作文职的陈警官一起，三句话不离案子了，沈约拿她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来，和市局一众领导“社交”。新婚第一天的第一顿晚餐，就陪着一群老头子胡吹乱侃，他可亏大发了，等晚上回去，一定得让她好好“补偿”他！
关关却不知道她的新婚丈夫脑海里铺天盖地，充斥着怎样的旖旎图画。梁升在说的案情，已经牵绊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现在最能将前后十年的两个案子联系起来的，就是凶手以剥去死者的脸这个‘签名’了？”关关问道，“毕竟前后相隔十年，在S市再没有过类似的案件，如果真的是同一个罪犯，这么长时间，他都在做什么？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
“上周我们已经排除了所有嫌疑人，除了个性签名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特征。明天上午咱们去案发现场详细说。十年前网络还不发达，各地公安之间信息不通，新案子出来之后，我将案例提交上网，希望能够在部里的悬案数据库，找到相似的案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也不是所有的旧案都提交上网，不如发动身边的人，同学也好，学长也好，通过私人途径查找，看看有没有谁听说过相似的案子，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关关说道，“在有回音之前，我们先将焦点放在手上这两个案子上。凤君父母的案子，陈警官是侦办警官——”
凤君父母的案子她虽多有关注，然而流传在外的资料，毕竟有限，很难看出个所以然来。何况凤君就是被害人家属，就算她再“好奇”，也不可能问她关于这案子的事情。
“直接叫老陈吧。这个案子我记得很清楚，被害人死因是失血过多，现场血流成河，可想而知。现场确定受害人身份的时候，小君就在旁边。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嘴唇都白了，却毫不退缩。到底是扛着亲自验过父母身上的胎记，帮警方确定了死者身份。”梁升叹了口气，“父亲的身上被插了10多刀，脸被生生剥了下来，血肉模糊，我干刑警也十多年了，自认见过不少场面，回来还足足做了三天噩梦，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可是她硬是强忍着不哭不闹，直到帮我们做完笔录才晕过去——这么多年我一直放不下这个案子，其实也是因为我怎么样忘不了她当时的样子。关检、梁组，我不为别的，只求你们这次能抓住那个丧尽天良的龟孙子，让小君也能早日了结这点心结！”
“我们会尽力的，凤君也是我的朋友。”关关点点头，郑重地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