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四章
“薛放,你丫的识相点,手给老子!”景澜的吼声飘在风里,和薛放一起摇摇欲坠。
“关检察官,不如你告诉,你是怎么确定是我的?”薛放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有多危险,依旧邪笑着看向关关。
“全托你的自作聪明所赐,你应该知道吧,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声纹识别仪的机器。你给我打过电话,已经有一个样本,至于第二个样本,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交警来找你问话?”关关也伸出了手,“从二十楼下去,就算吸血鬼也会血肉模糊——”
“原来如此,我满意了!”薛放微笑着举起另一只手。眼看着就要碰触到景澜的手臂,关关脑中灵光一闪,一把将景澜推开。一道金属的白光从原来景澜手臂的位置划过,薛放的身体在空中荡了荡,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滴下,散发着邪恶腐朽的味道。
“说,那个变态狂在哪里?”路遥也大声吼道。
薛放看着路遥,眼中恶毒地光芒一闪,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森森,“Go to Hell!”
“路遥,松手!”眼见红刃就要划上路遥的手臂,关关伸出手,在他胳膊的麻筋上狠狠一按,路遥条件反射地松了手。薛放直直地看着他们,轰然落入楼下惊呼的人群。
“女王,多谢您救了小的一命,您怎么知道他手上有刀?”
“小可你赶快下去,大可,打电话通知楼下保安部管理好现场,叫110快点过来。”关关站直身体,双手怀抱在胸前,逻辑清楚地处理完紧急事态,这才转向坐在地上的景澜,冷静地说,“他是个有妄想症的自大狂,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能容忍被人类扑捉到的。吸血鬼既然永生不灭,他又怎么会吝惜自己的肉体凡胎?”
“关关——”路遥看着表情一片空白的关关,迟疑着开口。
“除了相应的心理诊断之外,路遥,交给我一份三千字的报告,在你想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之前,暂停工作好好反省!”
路遥握了握拳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跟在关关身后,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都查清了吗?”一个星期之后,会议室里,黑白两只老狐狸——包局和赵检问向对面的关关、路遥和孟飞。
“经过DNA比对和声纹比对,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自杀的犯罪嫌疑人薛放就是传言中的‘德古拉’。”关关肯定地说,“我们有在报告中详细介绍薛放的杀人过程,全部来自于他计算机中的隐藏日记。其中提到的时间、地点完全吻合。”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真相终于可以大白天下。薛放在英国留学期间,对欧洲流行的吸血鬼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很快就加入了一个激进的吸血鬼秘密社团。在他的家里,发现了漆着金色华丽文饰的棺材,还有由欧洲牙医打造的专用的吸血鬼獠牙,以及世面上能找到的所有吸血鬼文化的书籍,显然他对吸血鬼的痴迷,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在喜爱的“血液类型”方面,他也长了一个“中国胃”。回国之后,他还在国内的先锋吸血鬼圈子里活跃了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发现了自己儿子的“不良嗜好”,以自杀威胁,换来他“回头是岸”。那段时间的日记,叙述非常混乱,明显看出他的痛苦。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体检报告发现,他罹患Aids。这被他视为自己被“召唤”的信号。
很不幸的,他虽然有人格障碍精神混乱,却并没有妨碍他的智商和策划力。相反的,身为吸血鬼的优越感,让他展开了这个“玩弄人类的游戏”。高芸和冯棠,就是这个游戏的牺牲者。
在发现高芸、杨先生和冯棠之间的纠葛后,他就设下了这个陷阱。第一步,他将设计艾滋病传染给高芸,并利用和高芸丈夫杨先生的外遇威胁冯棠,使冯棠将他和已经死去的李皓的数据对换。第二步,让高芸发现冯棠就是杨先生的外遇,并通过心理辅导,让她怀疑是冯棠利用职务之便,让她先生将艾滋病传染给高芸。高芸的心理本来就很偏激,再加上他的刻意引导,最终导致了高芸驾车杀死冯棠,也让他的秘密永远地保存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个偷车贼的出现,想必这个案子早已经结案,那么今天的调查,也许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关关将这个案子的始末娓娓道出,看着面色沉重的两只老狐狸,关关最后强调说:“让薛放有机会跳楼,引发群众惊恐,我应该负全部责任。这件事情和我的组员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是奉我的命令行事——”
“不用说了,薛放是畏罪自杀,内部调查委员会已经有了结论。根据景澜和路遥的陈述,在你们挽救他的过程中,他还试图向你们行凶,你们不需负上责任。把这件事的报告书交上来,关关和路遥,你们两人放假一个礼拜,等调整好了再回来上班。孟飞,这段时间由你主持小组工作。”
赵检一挥手,痛快的完结此事,“关关,你额外所请的那一个礼拜的事假也都放在一块儿。快回去收拾一下,你已经加班过度了。”
被人强制休假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在家里昏睡了两天之后,关关就被父上大人发来的“传票”强制“发送”回帝都老家。接连不断的尖叫声穿透性极强,机场餐厅也遭受了“池鱼之殃”。餐厅中的人群开始骚动,关关依旧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案件资料。直到那个熟悉的可恨的名字传入耳中——
“真的是沈约?”
沈约?关关瞬间僵直,难怪外面的女孩子尖叫暴走,原来是妖孽大驾光临。关关咬住下唇,手中的资料突然被人抽走。
“既然是放假,就该远离工作,全身心的休息。都办好了,这是登机牌。”路遥将装着证件和登机牌的信封交给关关,这才坐到她的对面,看着关关的眼睛轻声说道,“check in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沈约的小助理。”
路遥大学同学这个周末在帝都结婚,他被赋予了伴郎的重责大任。本来定了周五晚上的飞机前往观礼,不过听说关关坐这趟飞机,就改了机票,和她同机前往。
“我已经听到尖叫声了,他出现的地方就从没太平过。”关关揉了揉眉心,这才抓起桌上的卡布奇诺,简单地回答。
路遥看着关关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没有他的出现以前,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在他们之间也总有一种舒服又默契的氛围,让他觉得平静又温暖。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难怕只要提到这个人的名字,都会瞬间改变她周身的氛围。沈约有如一个巨大的阴影盘旋在她的天空,不给其他人留下任何一丝投影的机会。任何人,也包括路遥本人。压抑的沉默,路遥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关关却似乎并没有察觉。
路遥将手中的咖啡杯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天抓捕薛放的事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关关抬眼,看向表情有些局促的路遥,轻轻放下了咖啡杯,“我能理解你想破案的心情,那个变态只要一日还在外面,我也觉得不舒服。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需要的是自我保护,不是自我牺牲。越是这种时候越该理性判断,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所以不是生气吗?路遥垂下双眸,双手握紧咖啡杯。她可以通过犯罪嫌疑人的一个表情得知对方心里最隐秘的故事,却永远不会明白他从她这里想得到的是什么。
也许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从未在意过吧!
听着外面喧哗的声音渐渐平息,关关将所有的资料扫进提包,站起身对路遥说道:“你不是说了吗?放假就是要休息,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
“你听说沈约……”
“沈天王他……”
“真的吗?这趟飞机?沈约……”
虽然没有真正见面,然而从候机大厅到飞机这一路上,那妖孽的名字都不绝于耳,跟他同机的狗仔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各处绕个不停。好在身边有路遥护卫,让关关得以蜗居一角,不被外界骚扰,安静地抵达伟大的帝都。
避过骚动的fans群和狗仔队,关关和路遥低调地走出机场大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路遥转过头,正要和关关说话,早有一个人影冲过来,将关关揽入怀中。
路遥的手已经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就听关关憋着声音说道:“老爹,您差不多一点,我还要呼吸!”
关老爹关朗“熊抱”了足足一分钟,这才舍得放开自己的宝贝女儿,装腔作势的抱怨也掩不住双眸中的喜悦,“不孝女,放了假也不知道着家,要不是我订机票给你,你早把我和你娘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老爹,就算您要唱戏也回家再唱好不好,我还有同事在!”关关对关朗也是没辙。
“同事?”关朗似乎到现在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有个“路人甲”,正给他女儿拖行李。路遥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微微躬身,“关伯伯您好,我是关关的同事——路遥。”
“路——遥!”关朗微微挑眉,研判地目光在他的身上绕了一圈,尾音带着让人形容不出的微妙感。路遥认出,这是关关面对犯人的时候常用的姿态,岁月的洗练使得关朗做起这套动作来,更加有“感染力”。遗传基因的奇妙在这对父女身上体现无疑。
发现父亲“吓唬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关关轻轻拐了他一肘,关朗这才伸出手去,看着他的眼神,握手的姿势,都很明白表达着一个中心思想,“小子,我讨厌你!”
女儿的追求者,是每个父亲的假想敌,这是男人们之间,才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