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漓尘利落接过药丸,想也没想放入口中,“救人。”
粉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上下再次打量他一番,挥了挥手让他闪开些。
宫漓尘先行将溯扶起来,看着那从未见过的没落,方才这个女子所言……他或许此刻才能真正体会到珑月的感受,她说这个世间人人活着都不易。他曾以为珑月说的是他,可不曾想溯竟然……
“先别告知相王,免得他担心,这里暂时不需要人看着,人多了反而混乱。”
溯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床榻上的珑月一眼,似望眼欲穿,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仅仅是一眼,转身就走。
“别想着要悄悄离开,珑月惦记着你,承受不了。”
溯临近门边的脚步一顿,半晌,才重重点了点头。
或许那一瞬间,谁都感觉到了压抑与侮辱,那女子手中握着珑月的性命,有恃无恐甚至变本加厉。她的话没人敢去反驳,她的条件……谁也无法拒绝,再荒唐再无理再强势,他们也只能忍着受着。
而实则,他们又怎能不知,其实这根本算不上有多么过分。在北瑶,只要一旦成为附庸的男子,比之曾经男尊女卑的女子地位卑贱得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只是习惯了,习惯了珑月的忍让,习惯了珑月自然平淡的宽容,习惯了她早已经成为本能的尊重。
她其实将他们保护得极好,甚至让他们忘记了这个国度规则的残忍,在这个王府中,哪里有什么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哪里有什么女尊世界压迫他们的女子?
宫漓尘就在床边站着,看着粉衣女子如对待一具布偶一般,双手一掀将珑月翻过身来,宰只牛马也不过如此。
珑月会痛吗?她兴许感觉不到,但是他能感觉。
粉衣女子的动作很利落,几下撕开珑月身上纤薄的衣衫,口中似有喃喃低语,但他一点儿也听不清。那手上的动作仍旧如对待一张破桌子,粗暴的几下抹净,手指一翻,一根细如牛毛却比手掌还要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刺向珑月心口。
宫漓尘一把握住女子的手,质问的声音还未出口,猝不及防之下,一记耳光就这么毫无预兆袭|来,啪的一声脆响,耳中轰鸣,眼前花白一片。
“要么在这装死人,要么就滚,再敢轻举妄动,休怪我不客气!”
一记耳光,似乎打颤了心,他何时受过一个陌生女子这等侮辱?一记耳光,似乎打碎了魂,直至此刻才觉得,自己酿下的苦果,原来如此难咽。
粉衣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手,继续忙碌着。
看着她将药塞入珑月口中,看着她将根根银针刺上珑月的胸口,那些汤药一股脑灌进去,虽然弄得四处污浊,可珑月没有呕出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希望?
看着她将珑月溃烂的伤口利落用刀子削净,削得鲜血直流,没有半句解释,偶尔瞥来一个眼神,无端带着恨意,刺骨冰寒。
但她似乎……真的能救珑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