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说得极是有理,我也觉得是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也就当月黑风高,晁文博喝高,我脑袋也有点高——‘三高’的情况下两人做得一档糊涂事,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想是这样想着,隔天我仍总是心神不宁,一直做错事。
文案里错字一堆,小样影印错了,泡茶杯子打了,浇花把水洒了,到那天下午更是一边走去茶水间倒水一边念着那事,直直把脑门弹到茶水间外的大玻璃上。
“赛拉,你走路瞧什么呢?”恩娜在茶水间里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看到我那情状,禁不住叉个腰大笑。
我蹲在地上鼓着嘴捂着脑袋揉了半天,“还真是瞧见鬼了我。”
恩娜一开始还幸灾乐祸,忽地就站定了,甜甜唤道:“晁总监好啊。”
“林赛拉,你蹲地上干什么?”晁文博没大搭理恩娜,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他在公司里叫唤我,永远连名带姓。
林赛拉,怎么地,林赛拉,怎么地,活像个土皇帝。
“噢,总监,我那个,不小心撞着了。”我捂着脑门咧了咧嘴,该死,躲了几天偏巧这么狼狈的时候给他撞上了。
“撞哪里了?我看看。”他扯掉我盖着额角的手,我只觉得自己一脑门的汗层层密密渗了出来。
瞥了眼边上,连恩娜这个人精早跑了。
我赶紧退了两退,磕磕巴巴说道:“没事,我,我,我,挺好的。”
“没撞出包,我也看没事。”他手改插到裤子袋里,沉沉说道:“你皮那么厚。”
我怎么就皮厚了,诚然那天解纽扣解得很是皮厚的人,并非本人罢?
“总监没事我回去工作了。”我捏起地上的纸杯打算走。
“什么时候又开始叫我总监了?机器猫的杯子呢?”他看了我手里皱了吧唧的纸杯,偏了偏唇角。
“噢,早上一个不小心打了。”
“整天脑子里不知道想点什么。”他提步进了茶水间,一边说道:“下班在楼下等我。”
我嘴上淡淡“噢”了一声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须臾之间心里啐了自己八百多遍:干吗这么轻易答应他。
可转念又一想:“他要作甚?难道负荆请罪?”
临到下班我越想越觉不妥,眼见墙上的钟快到五点半,忖着要不一下班拔脚快溜。
秒针一到,我匆忙胡乱把包塞了一塞。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
屁股刚刚挪离了椅子,只听到晁文博办公室那边传来了声音:“林赛拉,你留下。”那叫一个掷地有声,那叫一个不容犹疑。
我吞了一口口水,王世轩早就理好了东西从我边上飘过,很是哀怨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保重。”
坐在晁文博的路虎里头,我很是诚惶诚恐,他随意看了我一眼就发动了车。
“老大,其实吃饭什么的我最随意了,鲍参翅肚您看着办就行。”我搓了搓手,嘿嘿坏笑了两声。
“我没说要带你去吃饭。”他脸色暗仄得很,暗仄得很。
“那总不见得直接带我回家罢。”我临死还不忘耍个贫嘴。
结果晁文博一把把我扔到床上的时候,于半空中我就在想:林赛拉啊林赛拉,你居然还是个灵媒。
窗帘拉阖上,亦没有开灯,外面的天却没有彻底的暗。
趁着一点自绒布窗帘缝线透进来的光线,我扫视了晁文博的家。
层高大约五米隔作一层半,楼上只有一张床隔着木栏能将其楼下一层尽收眼底。
整间房子用色简洁,只有白色灰色木色,甚合我意。
啧啧,真真好品味。
我又默默一咧嘴: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研究人家的装修格调?
偏过头看着他脱我的衣服脱得行水流水,实在有点意外,转瞬又在意外自己的意外。
他那个熟门熟路的模样,显然是个“惯犯”。
“你调戏下属倒调戏得很是欢快。”我一边不由自主地叹道,一边于心间默念全公司女员工花名册,揣测着谁痛谁会与之有染。
如果我都行,那连恩娜那种叫女人看了,心也得大动上一动的铁定也躺过这张床。
他听到我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调侃,略略怔了怔,手从我胸上挪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看你那天也算乐在其中,所以预料今天大约能得手。”
“为老不尊。”我哽得够呛,没好气。
“我老么?”他扬一扬眉毛,竟然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我也就大你七岁。不过,你是个超龄儿童……”
“你怎么知道我几岁?”我从来没见过“冷气晁”耍过孩子气,他在我心里一直是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冷气机模样。
“别忘了,我招你进来的。再说,我还跟你相过亲。”他的手指缓缓抚过我的眼睛,鼻尖,巴掌,下巴,脖子,锁骨……我觉得小腹有点蒸完桑拿后的那种燥热。
“噢……你那个时候就想着招个禁脔回来是罢。”我想到那次相当糟糕的相亲经历,扁一扁嘴。
“呵,禁脔?”他哑然失笑,伏下来轻轻啮住我的耳垂,“你真了解我。”
我觉得自己全身像遭了电击,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正话还是反话,就连咬住嘴唇地力气都没了,起起浮浮间心里想着:林赛拉啊林赛拉,你活该,被雷劈水淹上刀山下火海,落地狱去罢。
睡到大半夜的才醒,有些云里雾里不知自己身在哪里,直到手肘不小心撞到了边上的晁文博。心慌了一慌,有听他呼吸均匀,看样子睡得很熟,便很是放心。有些口渴就想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
手滑过被子的时,摸到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
“妈呀!什么东西!”我骇叫了一声。
晁文博果断被我惊醒,慌忙起身开了灯,只见一只淡咖色的暹罗猫从床上盈盈跳下去。
他见我紧紧张张抓着被子惊得不轻,糊糊笑了笑道:“林赛拉,你还有怕的东西。那是我女儿。大概刚刚你来的时候不知道躲在哪里睡觉。”
“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能有这么一面,真是叹叹造物神奇。
一晚上折腾,他头发有点毛糙,被我惊醒肯定不舒服,只见他半支了身大皱着眉捶了捶额头,“她叫樱桃。”
怪不得我进了他家门就一直想打喷嚏。本人自小对一切有毛的玩意过敏,包括裘皮。
那樱桃小姐拿蓝眼睛很戏谑地扫了我一眼就管自己走开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猫,但此刻我扫了眼晁文博身上的肌肉,很违心说了句:“呵呵,你女儿长得很是端庄。”
刚才光线不明朗是以算不得清楚,仔细看看,晁文博身上长得也算精壮,皮肤有一种紫铜的光泽,像是常年在赤道附近跑才晒得出来的。就是腰上有一条两手指长的刀疤,尽管一看便知是陈年旧伤,仍有些触目。
他翻过身一只手搂牢我,捏了捏我的下巴:“嗯,比起你刚刚的很不端庄,她的确很是端庄。”
我别过头听到自己将将干笑了两声,掖了掖被面想钻到被洞里去。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
我又听到自己将将干笑了两声,这次想挖个地坑跳进去,永远别爬出来我。
他不依不饶掀了掀被子跨到我身上,强迫我把脸转向他,还力气大得很。
看我挪动不得,晁文博很是满意地坏笑一下:“给我说中了。”
我两块巴掌肉还让他两只手揉得发胀,热烫烫地,被挤得高起的嘴巴里还逞着强,白瞪着他,腻腻乎乎地说:“晁文博,你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
“不知道谁,前两个礼拜才在办公室里怒火中烧地要炒林赛拉的鱿鱼”
“你怎么这么记仇?”
我僵着拉开他覆在我脸上的手,“你就是欺负人。”
“你的意思,刚刚我强迫你了?”他偏过头像是询问我,其实眸光里透露出来的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我眼珠子溜了一溜,说道:“嗯,我觉着你力气挺大,这又是在你家,我要是弄个抵死不从,一会搞出人命什么的,场面很是难堪了些。再说我明天还想爬回公司上班……这份工作……”
晁文博俯身堵住了我絮絮叨叨的嘴巴,这样冗长绵密的深吻闹得我不行,禁不住一双手也攀缠上了他的厚肩。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肯放开我,可两只大手环着我越缚越紧。他的眼睛正对着我的眼睛,平素里那种冷气现在一星半点也没有了,反而很是盎然,还磁磁地唤我,“赛拉。”
“嗯?”我很是受用,但是想了想还是把眼睛闭上。
“我喜欢你。”他的气息热腾腾拂到我的鼻尖,有点痒痒得,跟羽毛尖尖扫过了一样。
“嗯。”我仰了仰头舒展了下后椎,有点沉醉地应了一声。
可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还没反应过来要作何反应,晁文博一下又把我的嘴堵了个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