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正好在一棵大榕树下方。
院子的其他地方,甚至院子外,也开始生长出大片大片的草药,南松岛上,便终日笼罩在一层浅浅的草药清香中。
如今,即使扶苏清晨去收集露水,衣衫也从来都是整洁如新。
他经常在午后,提着泡好的云雾茶,坐在无字碑前,倒上两杯。
自己喝掉一杯,在碑前倒掉一杯。
夕阳淡红色的光芒把影子拉得老长,既暖又融,扶苏闭上眼睛,看到他从太阳落山的方向走来。
他的手臂又受伤了,这次是被火烧,整条手臂几乎被烧掉。
扶苏心疼地一边上药,一边埋怨,“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他看着扶苏眼角带着泪光给自己上药,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小心翼翼地吹,生怕把自己弄疼。
“没什么,事情没办好,法王又生气了。”他不忍告诉他实情,法王听到风声说自己的杀手居然与一个万花男子互生情愫,把他叫到光明顶,让他把左手臂伸到圣火里炙烤一刻钟,以示惩戒。
扶苏与他对视,“你要是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下次就要陪你一起做任务了。”他倔强的表情在西域人眼里既让人感动又觉得好笑。
“好好好,我的扶苏大师,我这次一定完美完成任务,让法王放我三个月的假。”
“你要三个月的假做什么?”
“陪你到苍山洱海去采药。”
扶苏愣住了,他记得自己说要去苍山洱海采药,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原来的愿望。
他的美目中泛起万千柔情,他想到了长相厮守,想到了海枯石烂。
“不如我们在这岛上建一所小房子吧。”扶苏说。
“好。”他笑着应道。
对于扶苏的话,他从不否认,从不反驳,从不当做耳旁风。从扶苏的身上,他看到世间的一切美好。
房子建好的当晚,他们在空荡荡的屋里,只铺了两床草席。
“下次,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房子。”他看着漏光的墙壁,感到有些遗憾,这样的陋室如何配得上明月一般的扶苏?
扶苏抱着他,掩饰不住欣喜,“这是我们的房子,我很喜欢。”他从他的脖颈,一直吻到他的胸口,然后又被欲火焚身的对方轻轻放倒在草席上。
第二天,信使送来了一封信笺。
“我的好兄弟要来岛上探望我了。”
扶苏躺在他怀里读完信,心情大好。
“是子期吗?”他吻了吻他的头发,轻声问。
扶苏眼睛发亮,“对,就是子期。我只跟你说过一次,你居然都记住了。”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两只眼睛里都看得到扶苏的笑意,扶苏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扶苏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等子期来了,我便住到山后去。”看到扶苏神色变动,他主动提出。
“不行,我必须要每天都见到你。”扶苏反身抱住他。
“我每天傍晚时分过来换药,你就能看见我了。”
扶苏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清晨的时候过去看你,你傍晚的时候过来看我,如何?”
“好。”他笑着揉揉他的头发。
扶苏趴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好爱你。”
扶苏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他当时没有回答,只是给了扶苏狂风骤雨般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