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知道夏米失踪了么?”
“我并不敢告诉她。”
“她……她现在在哪儿?”
“在外地出差,能瞒多久是多久,要是她知道这件事,不知会发生什么?”
马超一小步小步的前进,细细回想与夏米父亲的对话,越往下想心就越被拉扯,他闭上眼睛揉着自己地睛明穴。
“是不是有一种说不出来味道?”一阵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马超抬起头:“你……你怎么来了?”吃惊地望着倚着电线杆的凌月。
“你胆子还真够大的,一个人敢单枪匹马的在外面?”
“他们不会来抓我的。”
“那可不一定,搞不好你现在已经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嗯?”马超的眼睛不自然的瞟到其它地方。
凌月走上前:“走吧,回家。”声音说地有些小声。
“你……你在门口等着,只为了送我回家?”
“不然呢?大晚上的,约会么?”
“没……没……”马超微微摇着头。
两人开始在幽暗的灯光下并排行走。“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如果陈晓倩那边没问题,我有九成的把握是他!”
“知道是他又怎样?”
马超狠狠的吐出口气:“绑架者并不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如果不想引起怀疑的话,可能会出现,不对……他必须再出现。”
“也就是说你要抓他?”
“如果抓住他,夏米他们就有危险,如果偷偷的抓住他,在一天的时间内逼问到藏身点,那又不一样了。”
“不招……怎么办?”
马超头偏向凌月,嘴角微微上翘:“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让他招的。”
“呵……”凌月冷笑一声,抬头看着满天星星:“明天再说吧!”
今天是马超不敢忘记的一天,这一天是星期六,平日的星期六也许他在做作业,在和朋友聚会,在陪夏米逛街,但这个星期六,他经历了各种波澜起伏,第一次体会到十几年的回忆压缩在了一天。他坐在座椅上望着夏米送给他的u盘,酸甜苦辣混合在了一起,居然害怕起明天来,如果自己不一口将可乐喝完,如果自己紧紧跟在夏米身边,如果不调查望月恒的事情,如果……可哪来这么多如果呢,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人们都开始活在如果的世界了,他失落地低下头思考起明天的事情来。
“咚咚咚……”马超房间的门响了几声就被打开了。
马天华左手握着手机:“马超,来我房间一下!”看样子有些着急。
……
经过一夜,马超从睡梦中猛得睁开双眼,虚汗沿着太阳穴缓缓流下,喉结像似被什么东西卡住,看样子并不是什么美梦。他趴在桌子上一个晚上了,慌乱的看了下手机,早上六点……接着放松的吐出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汗水,从窗户看出去,天色还有些灰蒙蒙的……
他和平时一样驼着背走进卫生间,轻轻地从牙膏中间挤出牙膏,一把塞进嘴里,上下不停刷,简单的用毛巾洗了下脸……下楼和父亲、凌月一起吃早餐,他们三人没有说一句话,马天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领带,站起来,拿起西装就离开,走之前对马超做了个动作,用手指指了下手表,马超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咬着吐司面包。
吃好早饭和凌月一起收拾了一下,回到房间做起作业来,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他缓缓下楼,打开客厅的电视,看了半小时地新闻,一小时地电影,“凌月,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对着二楼的一个房间大吼道。
房间门缓缓打开,“家里的面包,菜吃完了,正打算出去买!”出来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说道。
“走吧!”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在繁华的街道走着,菜市场上总能听到嘈杂的砍价声,而凌月每次购买一种菜品时,马超总会将头偏开,看向不远处,狠狠的捏着鼻子,一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样子。
以前买菜都是马超去,由于买的菜品都不新鲜,经常被人敲,常常被马天华嫌弃,久而久之就换成凌月了,身体内的探测器居然还有这种用处,凌月似乎很情愿,会洗衣服,做饭,扫地……这两个男人有时真让她觉得麻烦。
马超很绅士地帮凌月提着猪肉:“检测到没有?”
凌月接过卖家找来的零钱,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看来,真的没发现,呵……”他露出自信地微笑。
“每个人在你身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四秒钟,只是有些女孩多停留了会。”
“嗯?”
“就如同有些男孩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儿是一样的!”
“呼……”马超无奈的叹出一口气:“亏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离公园越来越近了,做好准备吧!”
马超只是耸了耸肩:“到时候再说。”
两人提着菜来到公园门口,“凌月……”马超将嘴巴凑到凌月耳边,悄悄对她说着什么?凌月也没有答应,提着所有菜一个人默默离开。接着马超在大门外的小店里买了瓶可乐,抱着一副旅游的心态,坦然地走进去。
时间过去十五分钟……
“你口渴么?”
一个男孩将手里的可乐递到另外一个人面前,此人弯着腰,在垃圾桶里找些什么,皮肤被污渍染得乱七八糟,头发很长,都快披到肩膀了,身上的风衣破破烂烂的,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眼睛里的血丝,看到这个男孩吓得忙退后两步。
“怎么?给你喝东西还这么怕?”
那人伸出颤抖的手,接过可乐:“谢谢……谢谢!”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口齿还算清晰。
马超将目光斜着:“你当然会害怕。”
“嗯?”
“你虽然把腰弯着,但你胳膊上的肌肉是掩饰不住的,步伐也挺稳健,你是我见过所有捡瓶子中身体最好的,为什么不把你这么好的身体用在其它地方呢?工人、搬运工、运动员?”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低着。
马超继续笑着说:“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就是为了掩饰自己,让人看不清你的容貌,不知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身份,一个简单的无业游民,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没人会关注,你就希望这点,这样以来,犯罪后没多少人会怀疑到你。”
“犯犯……罪?”
经典的诺基亚铃声从马超的口袋里发出来,“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马超淡定地掏出手机,轻轻的放在耳边,死死地将眼前的人盯着。
“喂,晓倩姐?哦?真的?嗯嗯……我知道了,拜拜!”接电话的时间不过6秒,迅速的挂掉电话。马超侧着身子,跨出一步:“在说说你为什么会回来?是为了不引起怀疑吧,经常出现此地的人,突然不见,人们会怎么想呢?案发后48小时后才立案,此时回来在适合不过了。另外……你坚信自己不会败露,只要越是正常生活,就越不会引起怀疑。你应该认识我,因为有一个比我大的女子经常会给你瓶子,我经常陪她来公园,那人是我的姐姐,不凑巧的是……昨天她失踪了,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将昨天捡的瓶子丢掉么?”
“我没有丢。”
“是么?还记得我昨天给你的可乐瓶子么?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它,正好……有我的指纹,刚刚验证完毕!”马超举起手机,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着它,“为什么要丢掉所有的瓶子呢,为什么非要是麻布口袋装瓶子呢,很简单……因为昨天你装了一个人进去,那个人就是我一起的女孩。而在你的麻布口袋里,除了瓶子,应该还有枪,运动鞋,另外一身着装,呵呵……没想到一个组织的线人,会是一个这么不起眼的人。”
马超低头看着那人,只见他的步伐开始往后退,“怎么?想跑么?”
此人没有说话,顿时……感觉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现在身后,他眼珠子向后转,刚刚在公园里打情骂俏的情侣,卖氢气球的男人,画画的女人,背着书包的“学生”,以及马天华,纷纷从四面八方快速聚拢过来。
“你觉得凭我一个人敢来找你么?”面前的男孩依旧面带笑容,他从未感觉一个人的笑容竟然如此可怕。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警察将他狠狠地按倒在地,就在脸朝地时,捡瓶子的人大声吼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收了他们的钱,帮她把女孩带到那个地方!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这一吼,在座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替他上铐子的警察都犹豫了一阵子,几乎过半的目光集中到马超身上。“把他的麻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马天华对一旁刚刚抢过麻袋的警察说道。
警察捏着麻袋的另一头,往下倾倒,“乒乒乓乓……”一个个瓶子落下来,所有人开始辨认,真的全是瓶子,并没有马超所说的枪,服装,运动鞋……
灵良对压住捡瓶子人的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便弯下身子搜身,接着微微朝灵良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难不成收起来了?还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他只是一个工具?”马超也有些诧异。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捡瓶人奋力的挣扎着,直至用手铐将他双手扣起来才安静了几分。
“什么事情到警局在说吧!”灵良蹲下去拍了拍简捡瓶人的肩膀。
两个警察将捡瓶人塞进了车的驾驶后座,手铐将他的双手稳稳束缚在身后,依旧害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马超在外面冷冷地看着眼前恶心至极的人,转身跟凌月打了个电话,“凌月,走吧……他没有逃跑!”
“哦?确定是他么?”
“嗯嗯!”
“还以为是一个人很厉害的人物呢?”
“不知道!”
……
马超边讲着电话边上了另外一辆警车,和父亲坐在一起。很快……一辆辆车陆续开离了公园,灵良等人在前面,马超等人在最后面,关押捡瓶人的车则在中间。
“马超,你知道马璇给你留下暗号的意思了?”
“你是说老姐用血画的那奇怪的图形?”
“对!”
“一个圈里面写着水‘字’,当时情况紧急,‘瓶’字写不了!”
“哦……我还纳闷呢?”
“那个圈指的就是麻袋,而‘水’字就是代指了装水的瓶子,能有以上特征的就只有那一个人了!老姐平日里看那个捡瓶子的人可怜,每次来公园前都会买一瓶水,喝完后找到那个人将空瓶子交到他手里,有时会将她身上的一些零钱给他,想不到正是老姐的那份善良让我解开了她的谜题。”
“呼……虽然抓到了那个人,但……他并不知道这个组织啊!”
“他被抓时吼的那句话似乎打破了我的推理,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么?在公园里混了这么久了。”
“嗯……”两人纷纷低头思考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排成一排的车纷纷转弯,进入了车流密集的街道……
“奇怪了?为什么抓住他了,心里总感觉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呢?”马超皱起眉头,不停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他健壮的身体总让我有些不安,难道那个组织的人看中的,就是他的身体?他将老姐和林霜晨引到一个地方,一大群人围攻两人,围攻不赢,这才使用了枪支,枪?组织?等等……”马超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想法,他似乎就快抓住那个点了。
“可恶,一定有一个地方我忽略了,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没有身份,他没有身份啊,相当于不存在,如果……如果……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就说明在说谎,为什么要说谎呢?他并没有逃走啊!没有逃走,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难不成……”马超猛得一抬头,眼珠子瞪得斗大,把一旁的马天华吓了一跳。
“你想到了什么?”
“停车……”
“什么?”马超声音有些小,马天华没怎么听清。
他抓住老爸的肩膀激动的摇着:“有问题,停车,停车啊!”
“啊?”前方正副驾驶座上的警察,从反光镜里看到了身后男孩奇怪地举动。
“有问题!快叫灵良停车!”他将身体伸到两个警察中间。
“这条路是不允许停车的!”
“不想有人死就快停下!”马超狠狠地大骂道,推开头顶上的车窗,半个身子伸到外面,迎面来的厉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他四周打望,以最快的目光看着附近每辆车。
此时,车又转过了一个弯道,来到了一架跨江大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