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不问我来做什么?”
“嗯,你来做什么?”
“切”你最没劲了,江越鄙视一他一下,不说了。
乔祤见她这般,微微一笑,也不同她讲话,撂下江越一人,自顾自的批奏折去了。
江越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这幼稚的做法,顿时想仰天哀嚎一声,不禁为自己逐渐降低的脑容量悲哀不已。
她发现每每同乔祤一起,自己的智商便会退后十年,明明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等人家不理自己了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江越抬眼偷偷瞄了一眼执笔的乔翊,一个人坐着无聊,语气不受控制的又开始抱怨,
“我好歹也是个客人啊,你怎的这般懈怠我?”
“懈怠你?”乔翊抬头好笑的问她,
“祤霁亲手泡茶准备点心,哪里懈怠你?”说罢顿了顿,托腮笑盈盈的问她,
“再说,你有一点作为客人的自觉性么?”
“怎会没有”江越听这话蹦了起来,“我如此正式的登门拜访,你还埋头做你的事情,太不像话了。”
乔祤无奈的放下笔,按了按额头,以前怎就没发现江越这般无赖呢,头疼道,
“你进门一不通报,二不行李,还指示我的护卫给你端茶倒水,这般主人姿态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客人。”
江越听他这般一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系列举动着实有些不大妥当,讪讪笑两声,抬脚走至乔祤桌前,
“我不就在你跟前这样嘛,”没注意到自己这句话的大不妥当与乔祤轻笑的表情,往前凑了凑,看着桌上的奏折,拿起一本,一看,
“咦,弹劾我的?”
“嗯。”乔祤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应道。
江越郁闷了,自己上班这一个月来,没有迟到没有上班摸鱼,除了第一天顶撞了温仝,别的时候一直规规矩矩的这也招人恨了?郁闷的拿起折子往下看,却是阅看眉头皱的越深。
这折子写的极为流畅,出去文绉绉的说话方式,条理还是很清楚,江越概括了一下,有一下三点。一,江越打北泽回来,并且身上疑问太大,身份不确定,是个不安全因子,陛下你不能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不安全。二,陛下英明神武,不能贪图美色任由着女人胡来,女人就应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不应在朝堂上指手画脚。三,江越无才无能便能任四品官职,这种随意真是让天下寒窗苦读的学习寒心啊。
朝中大臣文武分开,一品二品大多是王爷国公这类爵位,听着响声大,却没实权。而当朝宰相也仅仅三品,所以说江越做了这四品尚书,着实有点骇人。
江越看罢心情有点复杂,朝廷重臣畏惧皇帝不敢乱嚼舌根,不过如果是学子的话就有些难办了,不过,为何如此违和,脑中精光一闪,顿时明白了过来。
皇帝当时怕自己难办,不只认命了自己,更有护国公家长孙楚楚。两人同为执笔尚书,但这奏折指名道姓说的过错只有江越一人,未提及长孙楚楚一句。那这般便有意思了,虽然“自己”是从关外回来的,也不能这样陷害自己,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这矛头是指向江越的而非这个执笔尚书,那么,这奏折定是温仝手下的人写的。
长孙楚楚对于这个位子满意的很,江越看的出来她也是不想进宫,却不知长孙家作何想,硬是将她送了进去。不过这阴差阳错的,长孙楚楚同江越一起被封了执笔尚书,长孙家郁闷了但没办法只能认了。如今,这折子的矛头直指江越,未涉及长孙楚楚,孙毅执掌十五万兵力,这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上奏,护国公家只剩了个壳子,却还护着长孙楚楚,那便说明,长孙家已经和温仝,也就是大皇子一党走在了一起。
想明白了这些弯弯绕绕,江越也没了刚刚那沉着,正好祤祁祤霁端了茶和点心过来,江越就着茶吃了口点心,还不忘对着祤霁说两句,
“阿霁,你这泡茶的手艺太差了,下次还是别自己泡了”
祤霁狠狠得瞪了江越一眼,然后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将茶端给了自家主子。
乔祤也端了杯抿了一口,脸上轻轻一笑,也是摇了摇头,
“阿霁,你这泡茶功夫着实太差了,有时间同江姑娘学学。”
祤霁被两人打击了一次又一次,看着两人对自己笑的灿烂,终于忧伤的端了茶具恨恨的走了。
乔祤看了眼左右为难的祤祁,好心的开口,
“你也下去吧,别让那小子把我的东西给砸了”说罢,招呼江越过来,
问道,
“看完如何感想?”
江越晃悠悠的走过来,拍了拍脸自恋道,“姑娘我太优秀了惹得大家都嫉妒我。”
乔祤听了,笑眯眯的开口,
“是,江姑娘优秀的很,有人羡慕的快要嫉妒了,嫉妒的都想杀了你。”
江越嘿嘿一笑,将这份折子打开摆在乔祤面前,满脸的沉痛表情,
“你说这人,写折子条理清晰论据充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该待下去了,脑子这般聪明,怎么会蠢到替温仝办事被他当枪使呢”
“嗯,确实蠢得很,那聪明的江大人说说这折子该怎么办呢?”
江越瞄了一眼折子下边什么字也没写,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王爷又打趣我,怎敢在王爷面前这般自夸呢,这样不好不好,”说罢顿了顿,看见乔祤脸上的笑意,心知自己又被耍了,垂下头,丧气道,
“王爷明明都决定好的事儿,还这般问我。”
乔祤听她这么说也没不好意思,将折子合了放在另一处,示意江越将桌子上的奏折整齐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我这不是看看江大人说的聪明是真还是假么。”
“嘁,”江越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翻开桌上的折子,一个一个的整了,却发现参自己的折子竟还有五六个,不过被留下来的只有两个,
“这两个是要给陛下定夺么?”
“嗯,一次给的太多父皇会怀疑,留一两个写的精彩的就行。”果不其然看见江越郁闷的脸色,笑道,
“不过仁王府那边应该也会留几个,大抵比这边能多出三四个,不过这也够了。”
够你妹!!!江越闷闷的想,感情参的不是你。没好气的问,
“这折子出现几天了?陛下那里怎就没有这个?”
“自打你刚刚上任便没有断过,上次送了惠妃娘娘礼物后更是多了许多,怎的,嫌少?”
“哪有!”江越翻个白眼。
“你那日顶了温仝父皇也没说什么,温仝自然没有必要同陛下硬碰硬,再说,你帮陛下看折子这事,他还能不知道?被你看到了他的人还能用活路?”
“我哪有那么残忍。”
“恩,你不残忍,我家小侍卫都不敢见你了。”
楚越听他这么说不禁一笑,
“谁让他和个小孩子一样!不过这都一个月了,陛下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意思就这么撂着?”
“俗话说积水成渊,这一天两天的没事,天天这般也就有事了,如今温仝看着你就着急,还怕逼不了他?”
江越想想也是,皇帝没让她看到这些,说明就没想撤了自己,不过想去温仝又有些奇怪,
“温仝做什么这般着急,他不知道现在这么针对我对自己大为不利么?”
乔祤坐了一天,身子有点僵,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长身玉立,乌发垂直,不知打哪找了把梳子扔给江越,
“过来给爷梳头。”
江越顿时忿忿,当姐是你丫鬟了,恨恨的拿过梳子准备折腾折腾乔祤,却见乌发如墨,缎子般滑顺,呆了呆,不忍折腾,认认真真的梳了起来。
乔祤见她难得乖巧,感受着这双手抚过头发,说道,
“温仝当年家里贫寒,一路科考花光了身上的钱,而当时的考官赞赏他的学问很是欣赏他,不但给了他银两,还保证若是温仝高中便将女儿嫁给他,温仝那年考了进士科第八。”抬眼瞥了一眼江越,见她满脸的戚戚然,说道,
“我知道没你表哥厉害,不过也不错了。”
江越闻言,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自己不是楚月吧所以不会想表哥啦,只能默默不作声继续听着,
乔祤见她也不辩解,似是默认,突然间没了继续讲的冲动,笑容一收,
“温玉打娘胎里带了病,温夫人还撒手去了,温仝心疼温玉怕女儿知道了难受,这才这么急。”
哦。
啊?
你这故事怎的断节了?
“这便完了?”
“完了”
江越呆了,瞅着乔祤不知道他突然间抽风做什么,只能愣愣的说,
“那我头发还没束好。”
乔祤转过头看了看一眼茫然的江越,叹了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越,无奈道,
“意思是让我自己来么?”
“哦,诶?没有,还是我来吧。”说罢默默打理头发,两人皆不说话,房间里寂静一片,一下一下,只留下梳齿划过乌发时顺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