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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沙尘弥漫在不该出现的夏季(6)

“小晴!你怎么来了,你最近去哪了?”我惊讶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她。

“我最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所以没有出现,快点告诉我逸辰的情况怎么样了……”小晴的表情充满了担忧。

我和梦渝无力的摇了摇头,在这灯光昏暗的走廊里,我们三个面对着抢救室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而梦渝则双手合十,抽泣着为病房里她爱的人默默祈祷。

我把小晴拥在怀里,互相用体温温暖着渐渐冰凉的心。

过了一阵子,主治医生表情严峻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你们进去吧,病人有话要对你们说……”

我们三个马上奔到了逸辰的床边。

“逸辰……你给我好好的……我不许你出事……”梦渝的泪水瞬间决了堤。

“梦渝……”逸辰脆弱无力的声音透过氧气罩缓慢的传了过来。

“逸辰……我想做你女朋友,我喜欢你我答应你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你也答应我一定要挺过来,好吗?”梦渝再也忍不住了,她把所有隐藏很久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而逸辰却缓慢的摇着头说道:“不要……不要答应我……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梦渝,还记得……你教我画画……那些日子吗……我把我这些年……那些画……都……都挂在了卧室的墙上……等有机会……你去看看……要晚上去……”说着,逸辰又咳嗽了起来。

“傻瓜……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以前我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执着的喜欢着我。……为我做这么多……”梦渝抽泣着,她的手死死地握住逸辰的手。

“因为……我想要你快乐……幸福……梦渝……我想给你唱首歌……你闭上眼睛,安静得听……就好了……”

梦渝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闭上泪眼婆娑的双眼。

我和小晴也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听着。

“那我开始唱了……韩梦渝小姐……下面是郭逸辰先生想要送给你的一首歌……来自TANK的{如果我变成回忆}。”逸辰停了一下,他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氧气,轻轻的唱了起来。

累了,照惯例努力清醒着

也照惯例,想你了

好怕一放心睡了

心跳在梦中不听话的

就停止了

听着,呼吸像浪潮拍动着

越美丽越让我忐忑

我还能珍惜什么

如果我连自己的脉搏都难掌握

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

留下你错愕哭泣

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

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

我会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

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

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

若有人可以,让他陪你

我不怪你

快乐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哪一刻是最后一刻

想把你紧紧抱着

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

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

顽固地赖在空气

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

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

这样不公平,

请你尽力,把我忘记……

逸辰的歌声越来越轻,就如同他迅速飘走的生命……最终他还是在所有人的眼泪里沉沉的睡去,再也没有醒来,而他的另一只手臂还在试图想把梦渝紧紧的搂在怀里,可是那个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就永远的定格在了他18岁的夏季……那一夜,在窗外那通透的夜空里,我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就像是来自夜空的眼泪……

在和梦渝一起出发去苑北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去了Toolockly酒吧,这几天一直在帮逸辰的家人料理他的后事,梦渝的泪水已经快要干涸了,每次看到逸辰的一切,我们总觉得他还活着,还会和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冒险。

他的父母伤心欲绝,我们每天都会陪着两位老人一起在泪水和回忆中度过。

第一次走进逸辰的卧室,我们看到了满墙贴满了他画的画,每一张画的都是梦渝每时每刻的生活,我从不知道,他可以把人的动作画的这么生动,就像是一张张单反相机拍摄出来的照片,除了没有五官的脸。

我也一直在回味逸辰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想要我们看的就是这些画吗?但是为什么要我们晚上去看呢?这个答案也许只有逸辰知道了。

坐在吧台旁,一个男服务生拿来了两杯湛蓝晴空。

“夏奈呢?”我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夏奈的身影。

“夏奈姐有点事出去了,刚才好像有警方的人来了……”这个服务生没有任何的隐瞒。

“警察?难道夏奈被牵扯进毒品的事了?”

服务发生摇了摇头,看来她并不知情。

我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梦渝,这几天她真的是太累了,精神和体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逸辰的事我还没有告诉李道森,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完整的说给他,因为这个过程,我相信对我对他都是煎熬,所以我选择了暂时对他隐瞒一段日子。

“翟楠”忽然,我的背后传来了夏奈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夏奈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身后。

“夏奈……你怎么了?是不是酒吧出什么事了。”我一边说一边向她走了过去。

夏奈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我扶着她的肩膀担忧的问。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夏奈忽然把我紧紧地抱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滑落。

我也试着把她抱住,感受着她的体温,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夏奈哭成这样,我只能一边小声安慰着她,一边等待着她平静下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的预感告诉我,一定又会有噩耗传进我的耳朵。

“翟楠我妹……她……”夏奈泣不成声地说道。

“她怎么了?”

“今天早上……警察来通知我,说燕妮……说她……说她因为吸毒过量去世了……”。说到这,夏奈更紧的抱住了我。

有那么几秒,我仿佛在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前几天她明明还好好的,还在为我做早饭,还在和我吵架,可是几秒钟后,似乎这一切都化为灰烬一般,变得一触即化。

在我的身边,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了,我的世界究竟怎么了,那湛蓝色的晴空早已消失不见,风停了,而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却越飘越远。

小晴又一次消失不见了,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焦急的寻找她,似乎我已经习惯了她那种消失又出现的节奏,只不过遗憾的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向她表白心意。

梁燕妮,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站在小晴的背后,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而最后一次见到她,虽然她消瘦了许多,但是她却依然可以露出阳光般的微笑为我做好早饭,这也许是我和她之间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李道森,我真的希望你还没有走多好,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我要照顾梦渝,也要安慰夏奈,而我自己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过着每一天。我们的快乐,随着逸辰的离去渐行渐远。

晚上,我和梦渝约好一起去了逸辰家。

站在逸辰的卧室里,我们看了许久,那些画随着从窗户吹进来的夜风轻轻摆动着,究竟逸辰想要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在我的脑海里,有两个词不停的交错出现,晚上、画、晚上、画……

忽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关上了卧室的灯,然后,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所有的画都亮了起来,柔顺的线条,干净的版面,还有一张张美丽的脸。

那是梦渝的脸,曾经那个不会画脸的男孩原来早已用透明的荧光涂料,把他心中那张最美的脸画满了整间屋子,我可以感觉到,每当晚上关上灯,逸辰可以看着梦渝那可爱的脸进入梦乡,他是最幸福的……

因为风吹的关系,我们看到正前方的那幅画的背面,仿佛用荧光笔写了一行字,我和梦渝走了过去,把那幅画轻轻翻了过来,一行工整的荧光字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喜欢她的微笑,喜欢她的纯真可爱,梦渝,如果有机会你会看到,我想问你,在不久的将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梦渝的泪水再一次湿润了眼眶,在这么多年的时光里,她只要回过头,就可以看到一直在她身后为她默默付出的逸辰,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当她想要珍惜的时候,却再也来不及了。

“逸辰……”梦渝哽咽着,:“我要嫁给你……不管你还能不能听见……我想告诉你我要嫁给你……”说完,梦渝跪倒在了地上,这个夏天,在梦渝的眼泪中落下帷幕,还有我们的18岁。

不知不觉,人们冰箱里的冰淇淋少了许多;不知不觉,空调渐渐被我们遗忘在了角落;不知不觉,蝉鸣没有了往日的活力;不知不觉,绿色渐渐被黄色所取代;不知不觉,人们回家的第一件事从开空调变成了开灯;不知不觉,墙上那泛黄的日历又变得薄了一些,不知不觉,夏天悄悄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梦渝背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来到了车站。

虽然,我和梦渝的父母都来为我们送行,但是和李道森走的时候相比,却不免显得有些冷清,有些凄凉,小晴,李道森,逸辰,林薇诺,梁燕妮,夏奈,还有疯子,你们在哪……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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