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格雷特绝杀般的布局,莫枉一言不发,却暗自提高了戒备,随时准备应对贝琳娜的突起发难,而蕾娜则以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盯着贝琳娜,期望她能做出表示,勃然大骂也好,冷笑着反讽也好,总之能够击破格雷特的无稽之谈就行。
但是在她的眼中,贝琳娜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瞬间在视野中消失了。战士的经验告诉她这是对突如其来的高速移动产生的错觉,以她的能力不难做出应对,但是这行为代表着的意思将她瞬间打入了冰冷的心灵深渊,让她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分毫。
但好在,还有莫枉。
在察觉贝琳娜异动的瞬间,他就来到了蕾娜的身前做出防御,但依靠着过人的动态视觉,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行动轨迹——贝琳娜袭击的目标居然不是蕾娜,而是格雷特!
好在三人站的还算紧凑,千钧一发之际,莫枉赶到,一把握住贝琳娜刺向格雷特腹部的短刀刀脊。与莫枉角力一番,察觉到自己不是对手的贝琳娜果断弃刀撤走,重新拉开了距离。
“目标居然是我?”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的格雷特脸上看不出半分恐惧,反而是一脸沉思的表情,“你可不像是会气急败坏的人,难道说杀了我对你的计划有利吗?”
啪啪啪。
掌声响起。
“真是惊人的洞察力和判断力。”轻轻地鼓着掌,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但贝琳娜鹰隼般闪着精光的双眼中却看不出一任何笑意,她语出惊人道:“原来如此,我该说真不愧是‘王者之剑’吗?”
“王者之剑?”莫枉和格雷特一起惊道。
“所以说,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吗?伊甸?”贝琳娜冷笑着说道。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虚无的人影凭空浮现,正是莫枉此前远远见过一面的“女神”虚像。
“请您……住手吧。”被贝琳娜称为“伊甸”的女神一脸悲伤地说,“不要让无谓的死伤再度出现了。”
“无谓?我苦等了几百年就是为了今天!”贝琳娜再度语出惊人道,“看着吧,已经到了这一步,我的计划已经不可能被阻挡了!”
“女神吗?”格雷特若有所思地看向伊甸,问道:“传说杖、剑和盾是您赐给三支血脉以引领人类前进的礼物,那么所谓的‘王者之剑’是什么,您一定很清楚了。能告诉我真相吗?”
“看你的样子,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不等伊甸做出回答,贝琳娜直接冷哼着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王者之剑’,指的就是能够看破重重迷雾的敏锐洞察力啊。对于一位领袖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恩赐了。”格雷特眯起双眼,冷笑着说,“所以说,已死的王者,是我的亲兄弟了?怪不得刚才要趁乱对我下手呢。”
还没从贝琳娜的转变中缓过劲来的蕾娜再度惊呆了,莫枉也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没错。”伊甸的虚像点了点头,“这种能力被我根植在王者一脉的遗传因子之中,世代传承。没想到尽管没有做血脉激活,您居然也能达到这种程度。”
“那么我也是您下的一手暗棋喽?看来您早就知道这位贤者的计划了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其公之于众?”格雷特问道。
“因为她不能直接干涉人类的活动,能偷偷将你们两个弄出来,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在伊甸悲伤的眼神中,贝琳娜有些不屑地替她回答道。
“你们两个?”格雷特眼神一凝,“蕾娜女士和我也是一样吗?也就是说,果然上一任勇者的死是你在搞鬼!”
呆立着的蕾娜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贝琳娜。发现她满是哀求的眼神,贝琳娜冷漠地一哼,直接回答道:“猜的不错,王者小子,尽管说说看,你还猜到了些什么?”
蕾娜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如果不是莫枉立刻将她扶起的话。她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莫枉身上,双目无神,只有两行泪水无声地流淌着。
“振作一点,蕾娜!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你的什么姐姐了!她现在是敌人!给我好好想起来你的职责!你是勇者,难道要在敌人面前束手就擒吗!”莫枉在她耳边厉声喝道。
似乎是被“勇者”这两个字刺激到了,麻木的蕾娜有了一些反应,借助莫枉的支持,她勉强站立了起来,但是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以她的性格,果然没办法快速地从打击中缓过劲来吗?不好意思了挚友,本来以为我这条命就算交代在这里也无所谓,所以你只要保护好蕾娜一人就好,但现在看来,你要再多添一个拖油瓶了。”格雷特有些无奈地说道。
“放心。”莫枉用冷漠的,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向贝琳娜,“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是嘛,果然是值得信赖的挚友啊。”格雷特轻笑一声,然后将视线挪到贝琳娜的身上,“既然你让我继续猜猜,那我就姑且说给你听听——你刚才说你‘苦等了几百年就是为了今天’,莫非历代的贤者其实都由是你一个人扮演的?”
不等莫枉和蕾娜惊讶,稍顿了一下的格雷特接着说道:“我原以为你是要通过与王者血脉联姻生子,并以唯一监护人的身份引导下一代接受你的计划来获得王者一脉的支持,不过看来我还是小看你没有人性的程度了呢……你该不会是像你这几百年来一直做的那样,鸠占鹊巢,用自己的意识占据了后代的身体吧?”
贝琳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接着她拍了拍手——不是在鼓掌,而是单纯地发出声响作为信号,研究所内的照明灯光立刻按照她的意愿点亮,露出了她身后不远处令人震惊的景象——一根透明圆柱中,一个看上去大约四五岁的幼女悬浮在液体之中,浑身上下连接着无数细线。
蕾娜瞪大了双眼,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发出崩溃的声音,而莫枉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杀意,他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来。
“你这……人渣!”
联系格雷特刚才所说的话,不难推断出那被当成实验体一般对待的小女孩,就是贝琳娜和里昂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指责,贝琳娜回过头去,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骨肉:“随你们怎么说,我只知道,这场赌博我输不起,人类也输不起。”
她回过头来,双眼中蕴含着有如实质的坚决意志:“谁,也别想阻挡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