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让林宥天赶紧去农场看看,夏雯欣白天拉来一车兔子,晚上还要跟兔子一起睡,林父和林母谁说都不听。
苏秀跟着林宥天直奔农场。
农场管小刘还在秉灯给兔子检疫,经过检疫的,夏雯欣抱走放进兔群里。
林宥天重重舒了下鼻息,“你这些兔子从哪来的?”
“嗯?宥天,你回来啦!看它们可爱吧!是我从灾区带回来的。”夏雯欣开心地抬头迎向林宥天,即而看见了苏秀,脸上的笑容立马减半。
“它们是灾区的流浪兔子,还是你问灾区百姓买的?”林宥天皱眉。
“我去灾区捐了很多款,百姓自愿送我的。”
“送你的?一下子送一车?捐款就是捐款,还要什么百姓的东西?你不知道这些兔子也是他们的农副产品吗?我们要这么多兔子做什么?明天你都送回去。”林宥天颇为生气,崩着的脸冷若冰霜。
“宥天我知道我曾经虐过一只兔子对你造成了阴影,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善待所有兔子,做慈善事业,诚心忏悔。”夏雯溪眸光变得虔诚起来。
表面的事做得再虔诚,心不善有什么用呢!就像念着佛珠,做着恶事的人,照样也没有修为,所以四年多的朝夕相处,林宥天也始终无法对她有半点好感,此刻不犹地回忆起那只白兔被她隔着玻璃活活坐死的一幕,更加反胃。
“我说明天都送回去,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不仅你拉来的都送回去,还有农场里有的这些兔子也都一并送给百姓,以后农场里不许养兔子。”林宥天眸光森冷,说完转身离开,一想起玻璃下被压得血肉模糊的兔子,他就对夏雯欣讨厌得一无是处。
“那,那这些还要继续检疫吗?”小刘在灯光下疲倦地抬头问。
“还检个屁!”夏雯欣一肚子气,正好冲小刘开火。
然后阴冷的眸光聚焦向还在对着这些可爱的兔子发呆的苏秀,她好想去抱抱。
苏秀感到瞄头不对,刚欲转身就走,却被叫住。
“苏秀,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每天可以陪在他左右,又享受他的悉心照料,在我印象里,你是第一个他如此温柔对待的女孩。”夏雯溪噙着满眼的嫉妒。
苏秀顿住脚步,痛苦地眯了下眼皮,喉咙吞咽了一下,转身,“羡慕?如果让你失去挚爱的父亲,去换跟他在一起,你还羡慕吗?我宁愿这辈子和他在人群中相撞也互不相识,若我爸爸能够健在。”
“你没有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人,你无法体会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求你帮帮我。”
那你有过和我这般失去至亲吗?算了,苏秀觉得和她说这些没用,“对不起夏小姐,我何德何能帮不了你。”
苏秀转身要走,夏雯溪拉住她手臂,“我求你了,帮我继续找......”夏雯溪回头看了看在收拾东西的小刘,呵斥:“还不快点收拾?收拾完赶紧走。”
“我不是找过了?没有。”
“帮我继续找,总有一天会有,求你了!还有半年婚期将至,如果真有什么变动,我会想死的心都有,求求你,啊?”夏雯溪哭丧着。
苏秀猛地眸光幽深地看着她,无话可说,拨掉她抓在她胳膊上的手,转身一步一步,逐渐加快脚步,这是个多么荒唐可笑的想法,她还竟然鬼使神差地帮她找过两次,看来她还真的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和林宥天结婚。
客厅里林奶奶,还有林父林母他们在谈论着夏雯溪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要不要去看下心理医生或者通知她家里。
林奶奶说可不能让她的宝贝孙子娶一个有神精病的女人为妻。
林父背着手踱来踱去,神色威严地说林夏两家合作几年的项目,如果因两个孩子的婚事不成而终止合作,都会给两家造成巨大的损失。
他们看见苏秀,苏秀装作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英语交流,冲他们远远地弯腰行了个礼,然后飞快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二楼阳陆台上,苏秀静静凝望着下面的无边泳池里游弋自如的林宥天,水面折射着蓝色的LED灯光,与高空皎洁的月交相辉应,美得无与伦比,但与其极不相称的是林宥天不美丽的心情,他双臂频繁交替地用力拍打着水面,像一只孤独哀鸣的海豚,纵有万般心思不便与人说。
游着游着,林宥天的身体忽然沉了下去。
楼下虽是灯光通明,但必竟天已黑,苏秀在楼上还是看不大真切,“林宥天!”她不禁喊出了声。
“林宥天!你没事吧?林宥天!”苏秀焦急万分。
叫了几声,水面依旧平静无波,不容多想,苏秀跨腿就翻了下去,确切点说是砸了下去,“扑咚”一声,水花四溅。
如果从二楼走下来,再从一楼门口出来,要绕好大一圈才到泳池,所以情况紧急,只能走了捷径。
“救命啊!”扑腾!扑腾!咕嘟嘟!
扑腾!扑腾!咕嘟嘟!“救命啊!”
不是专业跳水的,而且还是第一次跳,掉进水里后头晕目眩,只有本能的喊救命的份了。
林宥天闻声快速地从远处游过来,将苏秀托起,然后单手挽过她的后背,另只手向外划。
上岸后,林宥天拨开她眼前湿淋淋的头发,拍拍她的脸,“醒醒。”
苏秀闭着双眼,没有反应。
林宥天立马手指试探了下她的鼻息,将她身体放平,一只手往下按她的额头,另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她的嘴就自然张开了,林宥天捏住她的鼻子,鼓足一口气,他的嘴包住了她的唇。
“呃!”和林家人一起赶来的夏雯欣,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水从苏秀的胃里翻涌上来,喷在了林宥天光着的坚实胸膛上。
“你,你没事吧?”苏秀醒来的第一句却还惦记着他。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不会游泳还想救人?”林宥天拍着她的背,冷冷地说。
“怎么回事?”林父皱眉。
“周管家,让人把胡医生叫来。”林奶奶轻抚胸口,刚才吓得心直跳。
“我会的,我明明会狗刨的,只是......”苏秀迷迷糊糊地争辩。
“狗刨?”林宥天哭笑不得。
“秀秀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胃还难受吗?”
林宥天转身,夏雯欣脸上一扫憎恶的眉眼,像变色龙一样立马来个180度大转弯,换上殷切地关怀。
“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真不好意思。”苏秀争扎着要起身,小腿弯了两下,又滑坐在地上,林宥天没有丝毫要掺扶她的意思。
林父没好声气地瞪了眼,转身背着手回去,林母也白了苏秀一眼也跟着离去。
“你刚才怎么回事?你是故意沉下去的吗?”苏秀仍其惑不解地刨根问底。
林宥天抬头看了眼怀揣心事的夏雯欣,不耐烦地皱眉,“不是故意的,难道你还真心以为我被淹死了?”
“嘁!”苏秀抱怨地呲了下牙,边小声嘀咕边爬起身,“以后再这么玩,保不准就淹死你。”
林宥天看着苏秀的背影一步一趋地走远,湿哒哒的睡衣粘着她备条的身材,透明一般。
“苏小姐。”提着医用箱赶来的胡医生微微颔首,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穿着“透视”装的苏秀。
“不用看了,我没那么娇气,还是好好给你家林大少把把脉,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苏秀扔下一句怨毒的话,头也不回。
“少爷我听周管家说是苏小姐溺水,您没事吧?”胡医生殷切询问。
“我没事,不过呛了几口水,会不会对胃不好?”林宥天指的是苏秀,他想起了上次她犯过肠胃炎。
“好的少爷,我留一些医冶肠胃炎的药,一会苏小姐温开水喝过之后就可以给她服下,但是少爷,我建意苏小姐的胃,去大医院诊断一下。”胡医生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药。
“怎么?她的胃很严重吗?”
“是的少爷,拖久了会很严重,不知她家有没有这个病史,上次她在场,我不便多说,而后我就忘了,都怪我记性不好。”胡医生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林宥天浓眉紧拧,眸光瞬间变得凌厉,遗传,他怎么没有想到?
苏秀灌了好几杯的白开水,也服了药,然后夜已深。
苏秀在床上辗转反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越发觉得刚才那事蹊跷,越想越害怕。
于是倏地一股身从床上滚起来,抓起她习惯睡觉时抱的海豚就跑到了阳台,然后直接钻进了林宥天的房间。
此时林宥天也没有睡意,他正倚靠在床头看着墙壁显示屏上的监控,看见突然闯进来的苏秀,他并没有惊慌地切换屏幕,似乎不打算瞒她,这可是林家鲜为人知的秘密。
苏秀本能地顺着林宥天刚才的视线回头看。
墙壁上,一个巨大屏幕上划分了若干区域,皆显示林宅的不同位置,而此时荧屏上最大的区域上是,夏雯欣正端着个碗,站在她房门口敲门。
苏秀和林宥天对视了下,然后刚要转身回房,却被他叫住。
“别去。”
“嗯?她是来看我的。”苏秀不解为什么不让她去。
“她的碗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