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牛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转身就向茫茫荒原走去,老叶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就派程万金在后面死死跟着,没有多久,程万金的肩上扛着一只野羊就回来了,火牛还是无言的架起火堆开始烤羊。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看着火牛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的温馨,只有无言的悲凉气氛。
等羊烤熟后火牛才开口,把老叶,赵龙,赵虎,程万金,林问天,李虎等人叫过来为他们践行,羊肉不好吃,除了盐,就没有其他的味道,不过气氛很好,火牛在宴席上还唱了《精忠报国》的军歌,李虎还把他偷偷带出来的酒都拿了出来大家一起喝了,赵龙没有骂李虎,还大赞了李虎一番······
最后八个人都消停下来,现场还是一阵沉默,不过这个沉默持续没多久,就被火牛打破了,他喝得最多的酒,此刻手里还拿着林问天还未喝过的一瓶酒。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会那么着急的想及早入侵平壤活捉赫蒙么?”他的语气很平淡,却给人一种悲凉的感觉。
没有人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火牛猛喝了几口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都变红了,突然发疯了般嘶声道:“你们以为老子强自出兵为了什么,那些突厥狗贼,在朔圆把老子的老婆和女儿给奸·杀了,赫蒙就是最大的祸首,你们看老子看起来很正常,忘记了的样子,实际上老子一刻都未曾忘记过,这种事谁能忘记,老子经常在梦里听见妻儿哀怨的哭声,每当半夜醒来你们知不知道老子的心头有多恨?有多痛?老子不忍提起啊,老子隐忍了这么久就是等这次机会,有突袭他的机会,老子岂肯放过,不将那些狗贼斩尽杀绝,怎能让老子心安,让妻女瞑目,只可惜,平壤一战,逃掉了赫蒙,这是老子最大的憾事,本来以为还有机会在古蒙将赫蒙生擒以解心头之恨,却没想到中途会有此变卦,恨呐,老子恨自己为什么在平壤就没有报仇······”说到最后火牛无法再说下去,捶胸顿足,仰起脖子就举起酒瓶往嘴里倒,可能是气还未消,刚喝两口就咳个不停,边咳边把酒往嘴里倒,越倒越咳,越咳越倒,没有人阻止,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或许是他排解痛苦最好的方式,阻止了,反而更增加他的痛苦。
瞅着火牛咳得难受还以酒来麻痹痛苦的样子,林问天受到无比的震撼,他明白了,全明白了,怪不得作为军事家的火牛,会犯兵家大忌私自出兵,不依不饶的也要干掉赫蒙,原来根子在这里,原本对火牛的一些不好的看法,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这事如果出在自己身上,会干得比火牛还狠。
怪不得老成持重的叶达没有劝阻,还一心支持,作为多年的老友,知道劝阻不会有半点作用,与其让他冒险,不如制定一个可行的方案,老叶果然是最佳的朋友人选,宁可一起受责罚,也不明哲保身,下次对老头再好点。
也难怪陈冲不敢用火牛,怕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累整个战局就不好了。
没酒喝了,火牛才消停下来,把空瓶仍了老远重新坐下来,撕下一块羊肉边咀嚼边对叶达说:“希望你这次出兵古蒙能将赫蒙亲手拿下,我希望迎接你们的时候会看到那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老叶重重的点点头,拍拍火牛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就站了起来离开了宴席,两个朋友间,当情谊达到一定深度不需任何语言即可明会其中深意。
践行宴终究散了,火牛不想让众人为其送行,他要先送老叶他们先走,践行没有过多言语,简单的拥抱,捶胸就代表了全部。
瞅着渐行渐远的车队,火牛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坐上卡车,挥挥手,旁边的士兵就操着驾驶盘向朔圆疾驰而去······
“姐夫,我们这次去见陈冲,他会不会惩罚我们呐,不会连酒都没有给我们招待吧?”看着坐在坦克后座盯着天空愣神的林问天,李虎凑上去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说了出来。
“酒,酒,酒,你以为军营里的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酒鬼啊,小虎啊小虎,你怎么变得这么嗜酒如命,在学校的时候不见得你这样啊,难道说来到西北之地变坏了?”林问天瞪了李虎一眼,这小子最近怎么会爱上喝酒了,酒是好东西吗?
“打仗不行,出谋划策也不行,整天无所事事又没有女人可以暖床,也没有女人可以约会,这样寂寞的军营再不自己找点乐趣那不闷死?”
林问天懒得理李虎,用后肘碰碰身边瞅着窗外愣神的程万金:“不就没有参战吗何必恼成这样,要打仗到陈冲那里也有得打,如此忧愁所谓何来?”
程万金摇摇头,义愤填膺道:“没有参战我不会这么失落,我只是为火牛大帅愤愤不平啊,他把赫蒙赶到古蒙,现在就差最后一仗了,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打下去,这仗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不论是谁下来火帅都不能下来。”
拍拍程万金的后背,劝告道:“陈冲要把火牛大帅换下来就是考虑了他的特殊性,他担心火牛大帅会因为之前的仇恨而在做决定时有所偏差,说到人情陈冲是做得不够,不过啊,战场上可不能讲人情啊,火帅想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再坚持,他心中的痛苦与无奈比谁都激烈。”
程万金一拳砸在车窗上,背影更加的落寞,这一拳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悲愤,只有盯着外面的荒原发愣,好让内心没有那么难受。
坦克被陈雪琴给叫停了,这大大咧咧的小姑娘终究还是逃不过寂寞二字,见与自己一起回朔圆的只有火牛,她就觉得什么乐趣都没了,与一个聊不来的老头子在一起陈雪琴觉得比下地狱还难受,于是在临行前她就率先爬上了一辆坦克不论谁叫都不出来,就是拿违抗命令来威胁都没用,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她既然是散兵营的副营长就应该与散兵在一起,与营长在一起,把她一个人留在朔圆算什么意思?
公孙策趁这个机会上了她的坦克,不讲话就只是静静的偷偷的瞅着陈雪琴,陈雪琴被看得不自在,又无聊就叫停了林问天的坦克,她想上来。
“你们好不容易有一个独处的空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不为自己着想也考虑考虑小策的感受呀。”
“考虑他的感受?他怎么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呢,如果你一直被一个人盯着而且还没有人陪你聊天你会是什么感受?”陈雪琴气呼呼的就坐到林问天的身边,瞪了林问天一眼,似乎自己所受的委屈是林问天造成的。
林问天也不多说,摸摸鼻子指了指正爬上来的公孙策,笑道:“你这不是做无用功?该来的人总是会来的,何必逃避呢。”
陈雪琴瞅着窗外悠悠道:“怎么会一样,至少在这里可以有多个人聊天,就算你不说,小虎也会说,在这里跟谁在一起总比跟那个木头人在一起好,跟他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闷死。”
李虎想要上来附和一句,被林问天瞪了一眼就扭回头继续与郭义闲扯,瞅着公孙策一脸的可怜样,林问天打了个哈哈就对陈雪琴说:“小策虽然不善言语,尤其在女孩子面前,但心地善良,为人和善,聪明智慧,是个标准的好男人呐,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小雪你得谨慎呐。”
陈雪琴也不管公孙策存在与否,直接嗤之以鼻:“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怎么样都不是我的菜,我得找符合我的胃口的。”
“那什么样的人才符合你的胃口?”
“最好是当兵的。”
“那还不简单,你老爸是兵部尚书,靡下几百万军官,你想怎么挑就怎么挑。”
“可大多数都不善言语。”
“那你这辈子就这样子罢。”
“那也不错。”
“······”
听林问天和陈雪琴的对话,公孙策很不是滋味,他们的话在他看来就是在打情骂俏,他无言以驳,与程万金一样,无趣的托着下巴瞅着窗外的荒原独自将苦水往肚子里咽。
旁边的一辆坦克窗口上探着一个稚嫩的脸,一双灵动的双眸渴盼的瞅着林问天这边,看着窗口里有说有笑的男女,也传染上这边的快乐,常常会情不自禁的咧嘴一笑。
“二蛋,把头缩进来一点,坦克虽然碾压过去荒草难立,可总有躲过一劫的幸运者,如果被这样的幸运者割伤了脸就不好了,有这么好的一张脸不好好珍惜以后会后悔的。”老兵拍拍二蛋的小肩,想把他往里拉点,可这小子硬是往外伸,就是想能看清营长与副营长所带来的欢乐。
“总队,您说我们的营长与副营长是不是很般配啊,看他们聊得那么投机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吧。”二蛋眨着大眼睛转头很认真的问老兵。
老兵盖了二蛋一个后脑勺,轻骂道:“小屁孩懂什么,别瞎扯,好好看不许乱说话,感情的事哪里是你这毛头小子能知道的。”
教训完二蛋,老兵瞅了陈雪琴一眼又瞅了瞅还在愣神的公孙策,摇摇头,瞅了一眼天空,这么美的天空怎么就不作美呢,发完这句感慨就拿起对讲机与几个小队长询问情况,营长说过了,八百六十七个散兵都由他掌管,不得有丝毫差错,要时时刻刻注意安全,这里毕竟不再是朔圆以及楚军所控制的范围,半路上杀出程咬金的事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
ps:结完婚回来立马上传一章,这是抽空码出来的,还有五天左右的蜜月还没过,回来后继续更新,收藏掉了不少,不知道后面的更新能不能把成绩给提上来······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