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卯是沙堡中两大铁匠商之一。
另一家是五柳青。
两家的工艺,人手,门面,甚至存在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因为丁乙卯和五柳青本是兄弟两人,久远以前,因为家中遭遇了祸事,为了避免手艺和家族延续断绝,到了这一代人,要求分成两家,明面上是打擂台,暗中是为了延续香火。
丁乙卯的大客户是城主,主要是为城主打造护城军的装备打造和维修工作,零零边边的还负责一些军需品和城主府上的家用铜器,铁器的打造。
五柳青的客户则是过往的商贾马队,马队中的牲畜都需要在掌上打好掌铁,路途遥远,总有磨损,自然需要铁匠来提供服务。马队中的镖客,对于武器都有自己的要求,每到可以修整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挑选几件趁手的武器,或是将自己近身的武器或是装备加以保养和修缮,以保持最佳的状态,来迎接任何可能碰到的困境。
郑雄初到沙暴,先是结识丁乙卯,传授了威刚的整个制法,但是关键的手法和原料却还是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丁乙卯将制成的威刚武器和护具献给城主,装备的优异性能胜过以前打造的装备很多,自然得到了城主赞赏,只因威刚的锻造难度甚大,只是将近卫进行了装备的替换。郑雄也顺势进入了沙暴城主的眼中。续而成为城主的座上宾。
郑雄出入沙暴城主府中的次数渐多,又鬼使神差的迷倒了城主的女儿,沙飞燕。
原本想着在沙堡住下,过几年的快活日子,同时组建自己的势力,再以威刚作为筹码,做一个逍遥王。
谁能料到后来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发展。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成了东流之水,想着自己的盘算都被打破,但三公冰冷的话语一直在脑海回荡,“回去后,知晓威刚制法的人都杀了,不要漏一个人。若是让我知晓有漏网之鱼,我会让沙堡直接消失,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尘埃。”
一阵情绪的宣泄之后,郑雄整了整自己衣装,大踏步的向沙堡走去。
“开门,我是郑雄!”天还未明,沙堡的城门还未开启,走到沙堡入口的郑雄,扯着嗓子向城墙高楼处吼着。
一个守城的小兵,探出头望了望,眼睛忽然睁大,一块腰牌咋了过来,直接砸到了鼻子上,一阵酸爽,一道鼻血流出,“****大爷的,什么……”捞起腰牌一看,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到肚子里去了。招呼旁人一道蹭蹭跑下来。
吱吱嘎嘎的一阵机关的声响,厚重的城门开了一个口子,郑雄侧身闪了进去。
“左卫大人,您的腰牌。”刚才还要爆粗口的小兵,谄媚的站到郑雄侧边,双手递上腰牌。
郑雄一把抓过腰牌,别到腰上,命令道,“备马。”
“是。”小兵立刻转身,小跑出去,片刻,牵着一匹棕色的大马过来。
郑雄二话不说,接过缰绳,跨马而上,飞驰出去。
城门是要害位置,为了保持通讯便捷,每个城门口都要设马匹数匹,以备通传消息。
一到府中,立刻召集人手,数道指令发出。
“今日城门延迟至正午开门,所有道口严查丁乙卯匠人。但有发现,一律拿下,但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经查,丁乙卯铁匠铺勾结异族人,意图将本堡机密外泄,证据确凿,视为谋反,丁乙卯铁匠铺之人全部格杀。”
“左路旗,领百人包围丁乙卯铁匠铺,防止有人逃跑。”
“右路旗,领五十人,围剿丁乙卯铁匠铺中人,对照名单,不得遗漏。”
“中路旗,领二十人,扑杀漏网之人。”
郑雄府上,一片灯火辉煌,命令下达之后,一道火龙自府中走出,迅速将城中的一处包围起来。
右路旗,领头万木,执刀一个竖劈,立马将板门给劈开,右脚一登,立时破门而入。
动静很大,很自然的惊醒了丁乙卯的人,立刻有人披着衣服,套着鞋子,冲出来,“干什么的,这里是丁乙卯,是城主的兵器库,你们都是……”看着明晃晃的刀,亮亮的盔甲,都是自家亲手打造的,现在这群兵士,就像狼虎一样,看着自己。立时感觉情况不对,改口,”军,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兵士中,自有一人站出,一把提着这个匠人的领子,火把靠近一看脸,问道,“是丁思琪?”
“小的正是丁思琪。”匠人憨憨一笑,回答说。
“没错就好,杀。”对照名单的兵士,将名单上的“丁思琪”三个字一划,后面又一个兵士站出,一刀捅入丁思琪的侧腰。丁乙卯铁匠铺打造的兵刃果然是好,锋利无比,刀直末刀柄,再是一抽出,血液自道口喷出。丁思琪的内脏也全都在一刀之下尽数破坏,血液在体内四溢,丁思琪的口中也流出了带着泡沫的血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打造的刀会捅入自己的体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丁思琪的脑海中不断翻腾这样的疑问。
随着生命力的流失,丁思琪像是一团高温下年糕,瘫软在地,血液将他的全身包围起来。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军士不断涌入,三人一组,向院落的一个个错落的房间扑去。
有人惊醒后被杀死,有人因为太过疲劳,还未醒来,就在睡梦中被了解的生命。喊叫声,刀砍声,破门,木短,瓶罐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渐渐的,还有了反抗的声音,伴随着兵刃向击的声音。
一个练家子的匠人,一身腱子肉,双手持短刀,与三位兵士对峙着,“我们犯了什么罪,要这样赶尽杀绝?”
“私通叛国。”一位军士冷冷的说道。
“狗屁,我们丁家世代在此,以打铁为生,还是城主钦定的官器。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腱子肉匠人愤怒的说道。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不是和你理论是非。杀!”说完,一个兵士就一刀劈了过去,第二个兵士连环合击,自另一个方向一刀劈去。
腱子肉匠人左手挥刀架住第一刀,右手反手一荡,将第二刀挡偏,往前一冲,一脚踹出,将还未来得及劈刀的第三个兵士踢中。
双刀在手,舞的虎虎生威,竟然能够以一敌三,保持不败。战力非凡。
七八个回合之后,腱子肉匠人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反观三位军士,除了身上护甲有道道刀痕,竟然是毫发未伤。
又是两个回合,腱子肉匠人终于架不住伤势,动作一个迟缓,右腿结结实实中了一刀,一下子形势逆转,面对三位军士的攻击,腱子肉匠人只剩下守势。
但是防守哪里架得住久攻,还已经受了重伤。
双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啪,啪两声响,左手刀,右手刀都被打落。
三位兵士的三把刀同时刺出,一刀右肩,一刀左肩,一刀咽喉。
又是同时抽刀,伤口处泛白,却没什么血喷出。
一位军士,收刀,取出名单,伸手沾了一点血,将名单上的“丁小刀”名字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