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白叟带来消息:凌靖在朝堂上大发脾气,命人立即前往云州将夏王凌泽押送来京受审。宿京卫队大军,兵分几路,已经全城戒严。
凌靖的震怒我可以理解,自从北唐建国以来,至少三代以内的君王,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堂堂天子被人用剑指着鼻子,在明晃晃的刀光剑影中逃窜的经历,这样的事情说来太过不堪。
所以与之而来惩罚和处理也迅疾凌厉地展开,刺杀时间结束还没有一个时辰,众多的的官员匆匆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发生这样严重的危及皇室的事件当然没有让他们继续安睡的时间了。
很快,京城府尹,大理寺,刑部,京畿卫以及相关的部阁都开始汇集在各个衙门里讨论忙碌起来。与这次刺杀有关的宫中人员,像负责护送舞姬进京的夏王府随从等人,立刻被下狱严刑拷打,连那一晚值勤的侍卫都受了重责,被革职责打的无数。
禁军则奉令冲上街头,全城戒严之余挨家挨户搜索着有嫌疑的地点。
朝堂之上,群臣对着皇帝的震怒个个都是心惊胆战,唯恐事情牵涉到自己的职责之内,对于相关责任都是避之不及。
倒是父亲,竟然诚恳向皇帝请罪,自责对于京畿守卫松懈,导致刺客混入京中竟然不觉。他这一请罪,倒是叫凌靖感到为难不已。祖父刚刚去世不久,他便是再有怒气此刻也不敢拿韦氏来开刀。最后,还是沈晔出面,向皇帝陈情道:“韦大人职责乃是京畿守卫,但是刺客却是夏王府的随行,既然是得了大内的允许进的宫,想来韦大人原也是无需自责的。”
一番话,说的凌靖频频点头,沉吟之下,便下令将内务府负责筹办这次宴会的内侍抓了审问,一面又派人向我传旨,说是要我前去蘅芜殿审讯德妃。
我听了这话好不恼火,对这沈晔这样故作好人感到暗恨不已,又对凌靖的心思感到心悸。这舞姬表演原是我说服德妃上了目录单子做御前献艺的,这会子叫我去审讯德妃,岂不是叫我自己往自己脸上刮一巴掌?
心中怒气喷薄,便对着来人厉声道:“本宫手上伤势不轻,如何有精力去审讯德妃?陛下既然疑虑后宫之人牵涉此案,还请陛下派了大理寺官员来查便是!”
来人与我身边的左右侍女均是愕然,似乎我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但我宁愿让这句桀骜不驯的话传到他的耳中。心里已经开始渐渐清楚,这是一场盛大的阴谋而已。
夏王当日送舞姬进京时,他便当面与我商议过此事。我以为他心中对于谋夺了兄长的皇位感到歉疚,于是便好意劝他与夏王重修兄弟之谊。他当时缄默了片刻,复才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对所送的舞姬仔细摸过底,确实只是舞艺出众的伶人而已。如此,便允了罢!”
刺客绞乱被平之后,才发现那四名女子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东瀛忍者,面上附着的,正是那几位舞姬的面皮而已。
很明显,夏王护送进京的舞姬没有问题,这些刺客,是在宫中或者未入宫之前实行了偷龙转凤之术。但他现在这样的作为,却是将一腔怒气全部撒向了原本可能无辜的夏王。
前去云州逮人的内侍身上揣着的圣旨言:“着将夏王凌泽火速押解进京,但有不敬,立斩无赦!”这样凉薄无情的话,在他的笔下蜿蜒而就。
然而,我的话传过去几个时辰了,他依然没有任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