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了两辆马车而坐,本来凌靖定要拉我上了他那架车同行的,我看着那熟悉的帘帐簟枕,不由的就浮现出他与唐婉的那一幕。那个骄傲美丽又张狂的女子,在我面前掀开紧闭的帘帐,向凌靖抛出风情的媚眼,微微敞露出丰满的****……
念及此,我的手心不由的阵阵抽痛。暗地里将那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对着凌靖还是和颜悦色的劝道:“我尚未正式过门,岂可如此托大,不尊礼节?今上贤明,以圣人之言教化万民苍生。然礼节法度乃是治国安邦之本,我自幼居于藏州,但是于民风来说,除非已行礼的夫妇,男女同辇都是有些不端之处。殿下乃是皇室贵子,我更要处处以殿下的美誉为重。更何况,如今这情势,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您呢?”后面的这句话,我是压低了嗓音说的。
我今日端庄华丽,眉目之间贵气天成,凌靖自是少不得时常望着我发怔。见我这样说,他略一思付,亦甚为认同。临上车前,还以拱手之礼,送我先上后面的车。我带了阿满托着手踩着马凳上去,转过头冲他妩媚一笑,却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一色欣赏的愉悦。
他应该会在下一秒就想起那个时常娇痴着要拉他共乘一骑的唐婉了吧!我冷冷的抿起一丝笑意:时过境迁,当年青梅竹马的玩伴如今早已长大,凌靖既然渴望登上皇位,自然就不得不要以此为出发点,万事皆不可拖累此目的。而唐婉却始终还留在那些嬉戏的童年记忆里,刻意忽略自己已经长大的事实。
她选择忽略,是刻意想要把凌靖留在原来的位置。哪里知道,郎心已改,不复当初。妾不明其意,必然失欢。
我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掀开帘帐,问了一句跟在车旁的王府侍女:“今日进宫向贵妃娘娘请安,婉妃可会一同来?”
那女子原本低头以手攀住车身,脚下跟着车速行着,见我突然发问,不由的脱口而出:“回王妃,婉妃先前差人来说,要王爷亲自过去接她。”
这样气势!想来,凌靖自是不曾理会。所以才早早过来韦府……慢!凌靖真的就不去接她也就罢了,但是,今日却是和我一起进宫,旁人只怕会以为,我嫉妒不能容了。我示意阿满取了银子打赏这个侍女,又向她点头致谢,嘱她不要对旁人说起此事,免得失了王爷的体面。
那侍女一想之下才明白,忙慌乱点头。
于是命车夫快赶两步,追上凌靖的车架,请他前去迎接唐婉一同进宫。
凌靖掀开帘帐,见我已经下车来,庄重相请,于是叹息一句,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我极力使自己笑的毫无私心异样,微微躬身向他行礼,转身回了自己的辇车上。
于是临时改路线,回去接唐婉。车架行的极快,我略略觉出有些颠簸,手一掀帘,才发现天边已有一轮红日高高升起了。不多时,便来到金陵城西的荣爵府,这里本是唐婉母亲的娘家。然府中人丁凋零,唐婉的父母和舅父等,都在这几年相继过世了。除了远在参州的平王是她的叔父以外,便只有几位供职于宫中的表兄。
我们既然车架来了,便命管家前去通报知会。我也缓缓下了车来,立在门口等她。凌靖见我下车来,阻拦不及,便也跳下车来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