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沉默了一会,自顾自的抬脚走了进来,听着衣裙细碎响动,好像是择了张椅子自行坐下,竟一时不走了。
我烦的紧,也不便翻脸叱喝她,毕竟以后总有时时相见的机会,打人不打脸,我将自己缩进被窝之中,不想再和她啰嗦。
阿满奉上香茗,正是我先前待客用的凤眉果茶,灵玉接过茶,也不多言,细细一品,半天才悠然评道:“王妃近来心绪不佳,这味茶中,那山楂干却是落的重了些,细品之下稍有酸涩之味。其实王妃现在眼有不便,当以枸杞代了这山楂,虽然看似都是红果,究竟功效不一。不知王妃以为如何?”
她隐隐道出,我和唐婉之间微妙的对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她自己。山楂性燥,枸杞温平,前者令人开胃生津,但因其燥热,不宜经常食用。后者能清火明目,虽不能让人胃口大开,然常用有益。这样放肆的言语,真是令我难以忍受,缩在被窝中的手,不觉握住拳头,胸中气急。
正要发话,却听外面脚步声起,有仆妇进来回禀:“王妃,宫中有御医过来为您诊脉,现下就在花厅候着。不知您是现在召呢还是一会再做安排?”
原来凌靖倒真的求了贵妃安排御医出宫来为我诊脉,我一时有些慌了,心中涌起一阵甜蜜和惊喜,又不想被灵玉瞧了去,只得压在心里。叫阿满跟着那仆妇一起出去领御医进来,想着这会子灵玉该适时知趣退下了。
果然,灵玉起身向我道别,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纹:“既然王妃有事,那么我便先告辞了。”
我冷淡而对:“姨奶奶好走,素不相送了。”龌龊相生的,不止我们的面相言词,更是纠结牵绊的恩怨难分。
她本是走出了几步,突然再又回转身,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恨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是不管你如何恨我都好,我得告诉你,现在把唐婉推出来,我们绝对是为了你好。至于如何将下面的事情安排妥当,你应该心中早有分寸。”
我气极,一时不能隐忍,在黑暗中连声冷笑:“我们?姨奶奶真是会转换口风啊!不过才是被纳了侧室而已,便这么亟不可待要与祖父并肩而立了。我韦家大主母之位空缺已久,姨奶奶既然深得祖父之意,迟早是要爬上去的。到时,连我也要低头俯首称你一声祖母,那时的风光,想来更是不可限量的。姨奶奶如此急于表白,实在是高看了丽华的为人。”
我鲜少有如此不留情面的时候,这样锐利刻薄的言词,更是平生第一次。若不是她以言词再三相激,我真的绝难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焉能不知我与唐婉现在的关系之紧张?
本来,错了便是错了,只要她软语认个错,我也不会不顾祖父的面子针对她,最多以后见面互不来往罢了。
而她现在这样险恶的讥讽,竟然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推个一干二净,其品行实在叫我不屑!我见她为了富贵迷失心智,由心的感到一阵难明的恶心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