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只有短短的数十个字,写的言简意赅,不具收信者名称也不具落款,似是闲言,但是若是林氏真是聪慧女子,她,定能明白我信中所指。
这样的事情,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能去做,也只有她能做好。本来,太子妃赵若兰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她上次出手助唐婉一同诬陷我,不是我心内嫉恨,只怕现在的赵若兰早已迷失心性,不是原来那个温顺纯良的女子了。
我依稀记得,自己曾经闻过她衣带间熏着的香氛,初初时,是淡淡的玫瑰纯露,那样的温柔迭起,亦不乏贵族女子的自珍自傲。那时的她,正是自我本性的纯善,不加太多的心机和对世事的猜忌。
而后来,行走过处,掠起的只是一阵逼人的琼兰之息,那般灼灼霜华,艳光四射,香气余味可沁土石。那是,暗地里掩藏下了几多伤心绝望后的恹气和不甘。
一个这样疯狂执着、迷失本性的女子,我不敢将此重任托付于她,因此,只有林氏,才能冒险一试。想到林氏,我想起她腹中那个应该已经有了六七个月的孩子,那个生来就带有宿命悲剧的孩子,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伤感。
白叟已经悄然告退,很快隐身至不见,阿满手中捧了一支开的半盛的梅花,自远处快步而来。待走的近了,我才看见,她脸上,被风吹起了一阵深色的红晕,宛如带露的朝霞一般,青翠可爱。
她兴冲冲而来,举着手中的梅花,向我行礼:“小姐,看看,这是奴婢方才爬上后花园梅林的最高那一树采下来的花儿,喏,瞧着这涨的饱饱的花骨朵儿,长的多丰满啊!一会儿,您祈福完了,还可以拿回去插屋里的花瓶呢!”
我伸手接过,将那花枝的最美一朵,以手摘了下来,佩在阿满的发髻之中,这花衬着她红粉菲菲的面容,显得人甜花更娇。
阿满没有预料到我会亲手给她佩花,一时间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两手交错着轻轻道谢:“奴婢,谢谢小姐的美意。”
她终究太过年轻,只知道我对她的好,并没有预料到,跟着我一起的生活,以后会遭遇一些什么样的境遇。
我抚掌赞扬,一面笑着说:“到底是比我年轻两岁,身体底子又好,这样装扮着,显得很是可爱。”
这样一来,阿满更是不安了,那原本垂着肩膀扫落的青丝,只顺着发红的面庞一起湮没,对着脚下的那块深红色木板磨个不停。
我拉起他的手,将她拉过亭中铺好的软垫上,一起坐下了。想了一会,我认真的问她:“阿满,如果以后跟着我,会吃很多的苦,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你还会像今天这样,一心一意的守护着我,陪伴着我吗?”
我原本选了她伴在身边,就是因为暗中观察了许久,为她的单纯和轻易不敢乱言所打动。便是当日秦淮河畔她陪着我同坐一架辇车,见得韦云深夜与李氏幽会于怜香楼的香闺之中,过后也不曾在府中听到一星半点的谣言传出来。她是胆小而谨慎的侍女,紧紧守着自己的本分,不敢有所怠慢松懈。
而我选择了她,既是希望有一个忠诚的女子,陪在自己身边,也是希望她能守护自己人后的孤独,那种相互的守护,我除此之外,不再奢望她能为我做其他的事情。
那些阴暗的角落,和一些不能在人前说道的事情,我一概不想她参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