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较劲了,压力愈大,反弹愈深,倒不如顺其自然,无为而无不为,或许反而能得清静。
清晨的携园就宛如一幅画,重的红梅,轻的白雪,浓墨淡彩,百态尽绽。
我已在梦境中清醒过来,情知世事绝难两全完美,除了爱和温暖可以抵御寒冷,更应积极的为自己织造足以抵御冰雪的裘衣霓裳。倚在床前,目送祖父离去,心中渐渐开始盘点起来。
那夜的事情,实在有些蹊跷,凌靖并不是登图浪子,他与我单独相处时,即使情浓相悦,也还是颇有自持能力。为何遇到唐婉,便会真的做出轻浮越轨之事?而且,还是在那个本已与我约好的时间?
这一切,发生的未免太过巧合,就算唐婉暗中派人跟踪,她也不会如此准确的得知这些细微枝节?脑中突突一跳,难道说?我的身边,有人费尽苦心希望我经此重创?
可叹我虽然身体羸弱,脑子竟然还没有迷糊,这样清醒的认知,反而令自己更加痛苦。拂开散落眼前的散发,我摇头不愿再想,唤了灵玉进来,吩咐她为我亲自冲泡凤眉,不多时,便有满室花香果味逸散开来,侍女阿蛮领了两名仆妇奉了热水进来为我洁面净手。
我望了望这个名唤阿蛮的女子,平实清秀的面容,手脚麻利的,倒是个不讨人厌烦的丫头,低低的问了一句:“阿蛮这名字,是谁给你取下的?”
她慌乱的跪下,回答:“回小姐的话,阿蛮的名字是我阿爹为我取的,想来小时候总是不听话惹父母厌烦才是。”
她自幼就被卖进韦府,想来家中必是女子太多,这才把她卖了给人做丫鬟的。眉间一动,便脱口问道:“我给你改个名字,近前来我身边服侍,可好?”
如此一来,便是意味着灵玉即将从我身边退下,我以无声的方式宣告了主仆之间的正式决裂。我曾经纯善的心,也不能容忍一个人一再的背叛和伤害。
阿蛮她自是欢喜无限,连连给我叩头:“奴婢谢小姐恩德,小姐给奴婢赐名,奴婢高兴的很。”
我沉吟了一下,不理会灵玉发白的脸色和僵直的目光,便说道:“我给你改名为阿满,满足欢喜的意思,你觉得可好?”
人生在世,如果能够满足,便是欢喜。这样的寓意,正合我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