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宁市,工商局门口。
老张肥胖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大院里上了车。
“大刘,今晚喝酒的事儿跟刘局说了吗?订在泰和楼。“
“说了,说了,我一早就跟刘局打了招呼,时间还是他定的呢,说今晚没什么事儿,他肯定去。”大刘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一根烟。
‘啪——’
打火机照亮了老张脸上的横肉,红通通的烟头儿,闪闪的吐出一口烟雾。
“那就好,今晚借着老苏给咱们打底儿,可得跟刘局好好的套套近乎儿,这不又快搞评估了嘛,咱就来个借花献佛,皆大欢喜。”
“呵呵……咱们是欢喜了,老苏可是吃了个哑巴亏……”
“亏什么亏,咱不找他麻烦就是他的福气,做小生意的不比大老板,不供着咱们点儿怎么成,这是规矩,老苏虽然迂腐点,但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识相的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抡他一闷棍还得念咱们的好儿,这事儿就是要的。”
——
苏家,苏父和刘枫也准备出发。
苏母以准丈母娘的口吻叮嘱刘枫多照应着苏父些,他身体不好什么的,那口气完全已经不拿刘枫当外人,看来这半天的接触,苏母对刘枫相当满意。
刘枫频频点头应诺,一边拿出手机,他决定给刘海波打个电话,酒场上要是刘海波能来,解决的就不仅仅是麻烦了,说不定以后很多情况都会给开绿灯,在这件事情上,刘枫考虑的更加长远。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估计上次分别时,刘海波把刘枫的手机号码单独存储起来,用特别的铃声做了标记,电话只响了一声,刘海波殷勤恭敬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
“刘少,我是刘海波,有什么事儿您说。”
刘枫不是什么权贵的富家二少,但以刘海波看来,有身份、有实力的年轻人必须要尊称为某少,想想那天连邵峰都对刘枫恭恭敬敬的,他不喊他刘少怎么成。
“刘局,呵呵……好久不见了,对了,今晚有事儿吗?有个酒场想请你过来撑撑面子。”
“没……没事儿,我一定到,一定到。”
刘海波一听刘枫居然这么看得起自己,不说含糊话直接说让自己给撑面子,当时就受宠若惊的激动起来,就算原来有什么事儿也全都给忘了,什么事能比给刘枫办事儿更重要呢,他立刻就忙不迭声的答应下来。
“那好,你等我电话,具体地点我过会儿通知你。”
刘枫这时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酒宴的场所呢,刚才苏父没说,自己也没记得问。
苏父在一边听了多少有些不快,心想这个刘枫也真是,还嫌我不够冤大头啊,工商局那俩家伙找人咱惹不起,你怎么还另外找了朋友呢,可看出是不花钱的酒了,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嗯……那个小刘啊,今天晚上咱这个酒宴可是挺重要的,你这是给谁打电话呢?”
尽管心里不满,苏父还是把语气尽量的放和缓一些,毕竟他跟刘枫现在还不算一家人,有些该批评的话就说的很隐晦。
“哦,伯父,是这样的,刚才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请工商部门的人物喝酒吧,我觉得咱们这边也该有个这方面的朋友帮衬一下,所以就自作主张的给刘局打了个电话,他要能来的话,也比较好说事儿不是嘛……”
话未说完,苏父就已经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惊声道:“刘局?小刘,你的意思是……?”
“哦,就是刘海波,他好像是工商局的二把手吧,呵呵……我私自把他叫上也不知道顶不顶用,只可惜不是一把手……”
“顶……顶用,二把手就足够了,这……这简直太意外了!”
苏父一听直接就hold不住了,刚才心里的不快顿时就一扫而空,自己这边要有个工商部门的人物撑场面,别说二把手,就算跟对方平级也好说事儿啊,只是……这事儿听着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啊,刘枫一个半大小子,竟然一个电话就能把工商局的局长喊来?
“小刘啊,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要是刘局真能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哎呀……今天晚上这个酒局可得好好操办一下。”
苏父一时间好像看到了某种契机,满脸都是精神焕发的光彩。
——
某住宅小区,四楼的窗口,刘海波依然满心激动,作为黑杀组织里低等的一员,他同样感觉到某种机会正向自己迎面扑来,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毫不犹豫的抓住这个机会。
这种情况就跟身在官场是同样的道理,能够跟上级领导有所接触,哪怕是再微小的机会,也是一种机遇,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
而对于刘海波来说,能够攀上刘枫这棵大树,简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至于刘枫这棵树究竟有多大,嘿嘿……就连邵峰都对刘枫恭恭敬敬的,这一切还用得着说嘛。
于是刘海波毫不犹豫的就拿出手机,打算把所有的俗务都给推掉了。
“喂,那个……老张啊,今晚泰和楼那事儿我去不了了,嗯,就这样吧。”
简单的一句话,给桑塔纳里两个满心向往的家伙泼了一盆冷水,大刘正兴致勃勃的哼着小曲开车,听到身边手机里的动静,不由猛地来了个急刹车,心情也一时间沉到了谷底。
这边老张心里虽然也特别的失望,但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应和道:“哦,有事来不了了,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要不这样吧刘局,等哪天您有时间了,我们再跟您一块聚聚,呵呵……今天这个场我们给您留着,什么时候聚您说了算,哦,明天晚上啊,好唻。”
老张满脸堆笑的挂上了电话,点支烟长长呼出一口气,斜眼扫了扫大刘道:“行了,打道回府吧,今天没戏唱了,不过,还是我脑筋转得快,关键时刻又提前约定了刘局的时间,明天晚上老地方不见不散,今天权当演练,咱俩回去都好好准备准备,等明天再在刘局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唉,也只能这样了,谁叫人家是领导呢。”大刘叹了口气,一边调转车头,一边道,“对了,老苏那边是不是也该给人家个信儿?”
“嗯,我跟他说声吧。”老张无所谓的道,等抽了半支烟才拿起手机,懒洋洋的拨通了电话,“喂,老苏啊,行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先不聚了,改在明天晚上吧,就这么定了。”
说完话也不等苏父搭话,就随手合起了手机。
苏家,原本兴致高亢的苏父一时间也是士气低落。
“唉,这帮人就是没准儿,订好了的事儿,说改期就改期,这不是折腾人嘛。”
苏父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好机会,心里就有些怏怏不乐,心说你们改期了,人家当局长的能改期吗,小刘好不容易给自己说和了一个好机会,还指望着能借此办点事儿呢,结果好生生的就黄了,唉,真是太不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