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怀孕了。”我陈述性的说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语气是平静的。我们之间太多的事情,我已经理不清了。可能离开慕容狄,我的心会淌出了血,甚至是被剜掉一块肉,痛到无法呼吸,但是这并不能让我凡事都妥协。
“什么?”慕容狄很震惊,口微微张开,根本来不及闭合,神情透着极度的惊讶。
“你应该去问梦雪,而不是问我。”深深的吸口气,我微笑的说。
慕容狄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果然是王者,马上就能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不过他还有些狼狈,应该想到他自己的话了吧,他把视线移到我的脸上,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深情。
“梦雨,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不用了,我不会再怀孕,你给我答复有什么用。”其实是你都不爱我了,我要答复干什么。
“不是的,梦雨,”慕容狄焦急,“你听我讲,国师说可以治的,你不要放弃……”
“慕容狄,”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傻了好不好,我这个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了,连活不能活都是问题了,何况生孩子。还有,你明知道我跟你讲的不是这个意思。”
“梦雨,我……”慕容狄支吾,“我……我不能伤害梦雪。她是妹妹,再说,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了,你也不想看到她受伤吧。”
“哼,”我冷哼,心里已经燃烧不起火气了,直恨自己眼光太差,“那我就能伤害了,我还连母亲也没有呢,你不能做到这些事情,干嘛还要给我承诺,说给我自由,不让我受伤害。”
沉默,我与他对视,他想伸手,却被我躲开。他眼眸里有着深深的愧疚,还有着伤痛。
我好像大声对他喊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做作,很虚假吗?
“我可以什么事都答应你,但是梦雪真的……”
“什么都不用讲,话讲的再好,也不如行动来的实际。我真的不想再支撑了,灰心了。”转头,回房,关门,不看他一眼。在我看来,这些动作是一气呵成的,也希望慕容狄明白,不想再跟他拖泥带水了。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实际上我却睡的非常熟。疲倦了,疲惫了。
醒来,已是半午,传来一道圣旨。午时,全体妃嫔一起到大殿用膳,有事情要宣布。下面特别注明,一定要全体准时赶到,若出意外,宫女奴才自尽为办事不利。
那个特别注明是为我设的吧,其他人只会早到,只会很开心的参加,只有我啊。他那么显摆,那我就去看看他的行动有多强大。
到场,我的位置,慕容狄的右首边。梦雪在左手边,李贵妃没来,梦雪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我。于是我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可能她不曾想到我会那么开心,她的脸有丝僵硬。
等我坐下,慕容狄出现,场面失控——刚才热闹非凡的场景马上就只能听到慕容狄的脚步声,众人都被慕容狄的威严以及冰冷的气息吓到了。而我动也未动,喝这手中的水酒。
“今日宣各位爱妃,是有事要宣布。”静悄悄的大殿上,回荡起慕容狄的声音。
李公公拿着一卷圣旨出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因朕心已有所属,不想耽误各位妃嫔的青春。先决定,遣散后宫。贵妃以下一级的妃子全部解散,如有要求,现上奏……”
后面是一些处理的方法,什么没经过雨露的可以回家,再嫁人,如有那关系的,要嫁人的宫中自会安排,不要嫁人的,可以在外面给你养老等等。当然圣旨里没我讲的那么露骨。
圣旨还没宣读完毕,下面已经是凄惨一片,都流泪了。只差大喊大叫了,如果慕容狄不在场的话。
因为慕容狄做中间,我如果看梦雪脸色的话,我肯定会跟慕容狄对视,所以我没抬头,没看见梦雪的神情。
慕容狄实在是太小看我了,我怎么只会满足这些呢,我胃口大着呢。再说,故意在我面前这样做,不觉得很假很虚伪吗?难道是让我看这些人悲伤的表情,然后不再跟梦雪作对。
圣旨已经宣读完毕,众人看见慕容狄坚持的神情,好像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留在宫里。等了很久后,那个叶妃上前讲了她的条件,边讲边用一种迷恋的眼神看这慕容狄。有了一便有二,众人纷纷上前,讲起出宫的条件。人果然是现实的,再说这些人待在皇帝不爱的四面都冷冰冰的围墙内的天空,能出去也是好的。
热闹闹的宴会最终成了散伙会,够凄惨的。我怕忍不住,向慕容狄告辞。
走的时候,我看见梦雪的表情,她出神了。好像很难受又好像很搞笑,僵硬的保持着那个笑容。
慕容狄以为做完那些事情后,我会高兴一点,可他失望了,热脸贴了冷屁股。那天晚膳的时候慕容狄回来,神色有些兴奋,刚想说话。
我便说了一句我吃饱了,站起身就要走。慕容狄拦住了我,问,梦雨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吗?如果我把梦雪谴出宫,谁来照顾她呢?再说,她现在怀了孩子,你叫她一个人怎么生活,我可以全部都放弃,遣散后宫,不在纳妃,但梦雪我真的不能对不起她。
看着慕容狄那有些“愤世嫉俗”的神情,深深的看他一眼,她留下,我走。那个孩子仿佛抽干了我的力气。没有力气去与他辩白,信任在此刻已经完全破碎,爱,也变质。
这时慕容狄一对如海般深沉清澈的眸子中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也不知是愧疚,还是愤恨。
梦雨,你就没想过其他人吗?我作为皇帝,总要留下血脉的吧,你这样太自私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私,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就是你了,强硬拆散我跟霄,强迫我留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行为是不是自私,你有了梦雪,还要来招惹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什么感觉,你现在竟然还想鱼与熊掌兼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是自私,但最没有资格说我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