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萧妃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皇宫西南角的一个小院落里面。和华妃一样,萧妃也是一身黑色斗篷的打扮,而且她的步履之间表现地比华妃更加的谨慎。或许是不经常出来走动的缘故,萧妃这一路走来有点跌跌撞撞不明方向的感觉。好在环碧事先给自己的主子做好了功课,那张绘制的还算精确的地图最后发挥了大作用。
眼前是一间不算大的屋子,这里是工部在内廷修缮宫殿的时候用来临时堆放一些建筑杂物的地点,白天来的人都很少,晚上就更加无人靠近了。精明的萧妃并没有急于现身,而是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观察了很久,因为萧妃本人必须确认自己处于安全之中。今晚是一个月黑风高夜,这里又地处偏僻,应该是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这种鬼地方的。
很快萧妃就看到屋子里面有一丝很微弱地光亮闪过,应该是自己要见的那个人已经到了。在最后一次确认周围环境处于安全之后,萧妃才慢慢地走到了屋子前面。在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萧妃伸手推开了门。
一盏油灯下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此时的他正看着那一盏油灯发呆,听到身后的门发出声响,男子这次转过神来。他回头看见的是那个动人依旧的美貌女子,只是在自己的眼里这个女人不是什么萧妃,而是自己心中那个叫做翩翩的女子。
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男子首先走上前去将萧妃抱入了怀里。看样子萧妃对于你脑子这种亲热的举动并不反感,甚至于还很有点享受的样子。男子在萧妃的耳边喃喃自语,一副长久不见同时又极其舍不得的样子。
“翩翩,你把我真是想死了!”男人在萧妃的耳边说道:“自从你进宫之后我整个人都是度日如年,恨不得死在你的面前才作罢!每次只要想到你不得不委身于那个昏君,我就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恨,我只恨我自己没有本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萧妃的双手从男子的腋下穿过,然后就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后背。这个男子叫上官真金,是萧妃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上官家族本来也是大周朝的开国功臣,太祖皇帝亲自下旨安排上官家族镇守京畿;然而五年前上官家族突然被人告发参与谋反,于是先帝震怒下令将上官家族尽数罚没为奴。这个上官真金原本也被充军西北,后来他冒着风险偷偷回到了京城,为的只是能见上自己心爱的女人一面。
萧妃抬头看着上官真金,然后低声问道:“现在住的地方还称心吗?我让环碧带了一千两银子给你,不知道你收到了没有?”看到上官真金点头,萧妃这才继续说道:“你从西北偷偷回来其实已经犯了大错,本来我祖父和爹爹就一直在想办法帮你家翻案。没想到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你尽然会胆大到私自跑回来,而且会选择在京城落脚。这下你可是真的麻烦了!”
就见上官真金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我懂得。昏君只以为我这样的人只敢隐身山野,但是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说着上官镇金很爱怜的抚摸了一下萧妃的一头秀发。“只是让你一个人孤身在这个冷冰冰的宫里,着实是委屈你了。”
没想到萧妃听到这话之后忽然从上官真金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尽管这个挣脱的动作很小,但还是被上官真金感觉到了,只见他有点惊讶地问道:“翩翩,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个六宫中不是尔虞我诈?难道你在这种地方心里面就能真的开心吗?”
萧妃面对着那盏油灯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转身对着上官真金说道:“真金,时过境迁的道理你是明白的。其实我现在在宫里并不是很开心,但是又能怎样呢?很多时候其实我们都没有选择。就像你的祖父和父亲那样,当年为奸臣所害,重压之下反是死不反也是死,最后不得不携京畿之兵奋起反抗。祖辈如此勇猛都会没有选择,到了我们这一辈就更是如此了。”
萧妃的这一席话本来是想要劝说上官真金认清楚形势,绝了那一份报仇的念头。却没成想反而起了反作用,就见上官真金走到自己面前然后就是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翩翩,我们还有的选,真的。你现在就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非人的地方,我们一起去找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你织布我耕作,生了孩子一起抚养。那种田园般的生活才是真的无忧无虑的。好吗?答应我,好吗?”
与上官真金炽热如火相对的却是萧妃的冷若冰霜!只见萧妃慢慢地从上官真金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双手,同时脸上也变得极度冷峻起来。上官真金有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萧妃娘娘,只不过此时她的影像好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影像已经完全无法重合起来。
“走?我们两个人能走到哪里去?”萧妃冷峻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你我还有那份逃出生天的本领吗?真金,我还是劝你清醒一点,在这个时代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学会牺牲一些东西。你把自己的双手握的越紧越是得不到任何东西。”
上官真金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心爱的女人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只见他呆呆地看着萧妃,一副已经认不出她的样子。看到上官真金是这样的一番样子,萧妃的心中闪过一丝无名的痛楚,就听她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现实很残忍?没错,我是变了,而且变了太多太多!”
说到这里萧妃忽然转身走到屋子门口说道:“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希望自己永远是那个保持纯洁心灵的小姑娘,但是世事不允许那样的我存在。从我进入这六宫中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必须像一头野兽一样去争抢,否则我只能是活活等死而已。”
上官真金近乎是疯了一下抓住萧妃的胳膊说道:“不,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不是!你根本就不爱那个男人,你爱的是我,是我!”
然而面对上官真金几近崩溃的状态,萧妃却表现的极其的镇定。等上官真金稍显一丝平静之后,萧妃才说道:“真金你说的很对,我确实不爱皇上,但是这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普天下的女子,只要皇上愿意,随时都可以揽入怀里。而我能有幸走入这大周朝的六宫之中,而且还能有机会成为皇妃,这对于我和我的家族而言都不失是一件好事。”
上官真金跌坐在一旁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那样的一文不值吗?”萧妃苦笑着说道:“事实不就是这样吗?今天我让你来就是为了和你有个了断,我们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求你帮我去做!”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听到有人喊道:“快,这里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