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建在皇宫西侧,但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建筑,彻底自成一体和皇宫毫无关联。任何人想要进去都必须先从皇宫里面出来,然后步行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后从皇宫西侧的一个大门进入。大门上有一块硕大的匾,上书神机内卫营五个大字。
在外人看来,这里很像是一个普通的衙门,甚至于很像是民居。但是熟悉内情的人都清楚,如果是被人拖进这里的话,即使你还有口气能够走出来也会丢掉半条命,因为这里是神机内卫营所在地,是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效忠皇权而著名的地方。
华妃在门口站了一会,终于还是让贴身侍婢雨虹就敲响了那两扇看上去都能让人胆战心惊的铁门。很快就从有人从里面探头出来,尽管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但却能从此人的仪仗上判断出是一个六宫中的大贵人。在检验了专用的腰牌之后,他才开门放行,但是只放了华妃和雨虹两个人,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候。
此时外面的天空还挂着明晃晃的太阳,但是神机内卫营里面却冷的出奇。虽说现在是寒冬腊月但也不至于冷到这种地步,而且这种冷里面还带着一种阴森森的味道,一直可以窜进人的骨子里面去。
在一名牢头的带领下,华妃来到了关押容嫔娘娘的牢房前。此时的容嫔已经被除去了绫罗绸缎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贴身长装,而且整个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看上去似乎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华妃叹息了一声,随后就示意牢头把门打开。
“娘娘,依小的看就算了吧。您是皇妃,这种地方本就不该您过来,来看看都是污了您的眼睛。这会您也看到了,也算是仁义了,这就成了。”
牢头说话还算是客气,话里话外都是透着一种劝慰的语气。“娘娘您就请回吧,容嫔娘娘也就这几天了。”
华妃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看着雨虹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雨虹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牢头的手中说道:“牢头你行个方便,容嫔娘娘和我家主子是好姐妹,实在是不忍心在她走之前都没人看她一眼。我们很快就好,绝对不让你为难,拜托了。”
牢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块雪亮的银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把牢门打开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华妃镇定了一下情绪这才走了进去。
牢房里面根本就不见阳光且气味极其难闻,受刑之后的容嫔此时奄奄一息地躺在一条破旧的草席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看来那个牢头说她也就这几日了,也并非是在信口胡言。华妃走到她身边蹲下,接连叫了好几声姐姐,这才把个容嫔从鬼门关叫催命催了回来。只是她一睁眼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嘴里就一直喊着冤枉饶命一类的字眼。华妃和雨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看清楚自己,并把她的情绪暂时给安抚了下去。
“华妃娘娘救命,华妃娘娘救命啊。奴婢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容嫔清醒过来之后就大叫大喊起来,“皇后娘娘蛇蝎心肠,她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我帮她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缺德事,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是报应是报应啊!”
华妃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让雨虹先从随身带着的物事中取出药来给容嫔治伤。今天华妃之所以回来这里,其实也是冒着风险来的,因为她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姐姐你受苦了,妹妹知道你是冤枉的,所以今天特地来探望姐姐。来之前妹妹特地关照司膳房做了姐姐最喜欢吃的百花糕,姐姐多吃一点吧!”说着华妃就让雨虹把那香喷喷的百花糕给端了出来。“姐姐,你放心吧,皇太后知道你是冤枉了,很快就会放你出去了。你现在这里好好待几天,妹妹我会上下打点好,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此时的容嫔疼的是呲牙咧嘴的,所以对于华妃的这番劝慰除了面露欣慰之色之外也别无其他的表示。华妃对着雨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就心领神会地走到牢房门口放风去了;而华妃则是知道最关键的一刻即将到来,于是就更加小心谨慎了。
华妃在容嫔的对面蹲了下来,待容嫔喘息平复之后慢慢说道:“姐姐,妹妹实在是有一事想不明白。自姐姐进宫以来就一直是以皇后马首是瞻,处处都卫护皇后的威严。何以这一次皇后会下如此的狠手,几乎是要逼姐姐上黄泉路啊!”
容嫔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妹妹,姐姐不是说了吗,这就是我的报应,真的是报应啊!我为皇后娘娘做了太多的缺德事,上天也看不过眼要收我了。”华妃见状故意伸手捂住她的嘴说道:“姐姐,这话真的不能乱说,小心传出去你就没命了。”
就听到容嫔很艰难地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妹妹,其实你就不用隐瞒我了,我知道这次是很难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了。我不知道流玉搜出来的那个黑斗篷怎么会出现在我那里,但是我明白皇后心里其实很清楚,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内奸,但是她还是要置我于死地。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华妃小心地说道:“皇后毕竟是皇后,当时又是那样的一种情况,皇后娘娘要是不那样做的话六宫中的那些口水都可以把她给淹死。处在她的那个位置上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想到容嫔却摇头道:“有这个因素在里面,但是归根结底是皇后借题发挥,继而借刀杀人。”
说到这里容嫔死死地拉住了华妃的胳膊说道:“妹妹,尽管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个不一般的人物。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我的,但是等我被她收拾干净之后皇后娘娘下一个目标不是你就是萧妃。华妃娘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到了此刻华妃才明白,原来面前这个被外界一直看做是六宫笨蛋的容嫔原来也是如此的不简单。看来这大周朝六宫中人个个都是人精,而且个个都是深藏不露。
想到这里华妃换了一种语气,冷冰冰地问道:“想不到姐姐在这种困境中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睿智的头脑,看来这笔交易是让我们双方都有利可图了。”说着她风轻云淡地说道:“不过姐姐你现在身陷囹圄,似乎没有什么筹码可以和我交换。”
没想到容嫔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不见得不见得,我有一件事情会让你很感兴趣。我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在宫里找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落在谁的手里谁就有机会得到我大周的江山。”华妃问她这是什么东西,容嫔艰难地喘了一口气说道:“是一本叫做素华宝记的先帝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