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峰并不赞同他的说法,顺手从桌上拿起药,然后递到明少恒的面前,“吃了。”
明少恒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甚至有些隐隐的不耐,“爸,我说了我没事,这些药不需要吃。”
他的执着,让明国峰微愣了一下,随即颓然的收回了手,将药放回了桌上。“罢了罢了,你的身体爱要不要。爸知道,这二十年来对你很少过问冷落了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养在温室里的花永远都禁不起风吹雨打,要想真正的撑起明家,没有过硬的本事别说是外人,就连明家的人都会看不起你,甚至不服你。到时候你说你又该怎么……”
“爸,你说的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明少恒垂下眼眸,淡淡道。
明国峰看了他一眼,又隔着明少恒的肩膀对焦蕾暗示了一下。
焦蕾当下就明了,随即拿起水杯和刚才被明国峰放下的药,“少恒,伯父的意思,是请你看在他们年纪大,禁不起任何伤害的份上,保护好你自己,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啊。你也知道,伯母她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你在国外那么些年,她总是在为你担心……少恒,你该知道,只有你好了,伯父伯母才会好,毕竟你是他们的儿子啊。”
明国峰满意的朝她点点头,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才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看到了儿子眼中的动摇。
父母,毕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中国有句古话,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纵然他再怎么对这个家没感情,可是血缘关系上,他却不得不承认。
明少恒妥协的接过药,塞进了嘴里,又灌了一口水,直接吞了下去。
一系列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明国峰更是笑的咧开了嘴。
“爸,还有事吗?”
见明国峰没有离开的意思,明少恒开口就问,直觉告诉他,父亲并不只是为了来让他吃药这么简单。
明国峰将视线投向楼上的某个房间,叹了口气,“少恒啊,你也知道,你妈她身体不好。想你念你的盼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她就想亲眼见到你能够成家……这人老了,总是会有些念头,到时候明家的家业都交给了你打理,家里头就冷冷清清的,所以……”他来回打量着儿子和焦蕾,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看你和蕾蕾的日子能不能先定下来,让你妈也好有个盼头?”
“爸,你是想让我和焦蕾结婚?”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自己知道,这绝不是因为激动。
他有些心慌,甚至想要逃避。身边的人儿虽然有着出色的容貌和身材,而且在工作方面又得到了父亲的赏识,想来也是不差的。至于厨艺方面就更不用说,这连母亲和明家上下都个个的称赞……可就这么一个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妙人儿,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准确的说,对她,他根本就爱不起来。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自己曾经爱过,而且爱的很深很深,只是任凭他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那个被自己爱着的人是谁,哪怕连她的样子、名字也记不起来。
“可是爸,我……”他歉意的看了看焦蕾,最终还是将视线投向别处,“我的记忆里,曾经似乎爱过一个人,只是……我好像把她给忘了……”
明国峰听到他说爱过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吓了一跳,以为他真的还有一些记忆残留。可是那一句忘了,让他的心又归了位,幸好,有惊无险。
他牵起儿子的手,又拉过焦蕾的手,将它们叠交在一起,“少恒,那一场意外爸爸也没有想到你会伤的这么严重。其实,你说的那个爱的人,就是蕾蕾。你们小的时候一起玩,那个时候你们的感情就非常要好,爸妈还跟蕾蕾发父母说过有意撮合你们在一起,只可惜……唉,蕾蕾的父母后来出了事,我们就把她给接到了这里来抚养。你离开的那二十年,蕾蕾经常拿着我教给她的任务跑过去看你,一去就是一两个月,你们的关系也是在这些时间里慢慢融洽起来的。本打算让你回来以后就立马结婚的,谁知道出了那档子事情,害的你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还忘了你和蕾蕾的感情……罢了罢了,爸也不逼你了。这样吧,你就先跟蕾蕾订婚怎么样,给你们一段时间磨合,重新找到以前的感觉,三个月后如果没什么问题,再给你们办结婚,你觉得好不好?”
明国峰尽可能的给儿子一定自由的空间,这样的以退为进,明少恒一时并没有在意,他们是他的父母,他不会有太多的戒心,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决定给他自己和焦蕾一定的时间去重新相处。
“爸,我想先去书房看看关于工作的事情,可以吗?”
明国峰没有多余的表示,示意他上去。毕竟,早些接手明家,他才能早点放下心来啊。
想着曾经他对自己的怨恨和叛逆,再看看如今的疏离和冷漠,明国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却觉得他的心离他们还是这样的遥远,这样的触不可及,心里更是有些疼痛。唉,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焦蕾站在明国峰的身边,刚才明国峰的表演,每一句话她都很清楚这里头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可是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伯父,这样对少恒,好吗?万一他哪一天记起了以前的事,那……”
“不会的,只要这药吃上一个月不间断,他就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蕾蕾,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柔和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他紧盯着那张娇容,带着严厉的警告。
“是,听清楚了。我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嗯,这就好。蕾蕾啊,你该知道,伯父伯母对你一直不薄,少恒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我们的命,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的发生,知道了吗?”
“焦蕾知道!”冷峻的气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这一刻的焦蕾蜕变了以往的舒雅大方,凌厉如训练已久的军人,却更多的,还带这些不知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