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原先最活跃的张俊驰却出乎意料的推脱有事而没有过来,两个本就冷淡的人凑到一起,无疑是给整幢别墅省下了一笔开支不小的空调费。
“你没有找心理医生吗?”
“找了,可是艺晨不配合,医生说,她这个样子即便是请到了最好的医生,也治不了她的心病。磊,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黎萧然双手插入发丝,纠结的抓了抓头发。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他太多的时间,久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耐心快用完了。
“先生先生,不好了……太太她……”佣人急匆匆的冲进了书房,一时的情急让他忘记了黎家的规矩,叶磊和黎萧然同时蹙眉,很显然,有些不满下人的莽莽撞撞。
可是听到后面三个字,黎萧然最终还是忍不住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佣人的衣领,“太太怎么啦?”
“太太她……她……”佣人本就惊慌失措,被黎萧然这么一吓,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让男人的眼底愈发的冰冷。“太太……她好像疯了……”
咚!
男人将他狠狠地丢在了地上,大步走出书房朝楼上的卧室走去,叶磊睨了他一眼,也随即跟了出去。
当他们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卧室里面狼藉一片,大多都是被砸破的木器,有的地方还带这些血渍,雪白的墙面上红梅点点,甚是触目惊心。一张大床此刻被折腾的没有一处是可以用来坐的,更别说是躺着,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则站在阳台上,冷笑着看着这一切。
梦醒了,现实还是现实,永远都没有梦中的美好。
艺晨第一次觉得,她的现实是这般的残酷,连给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刚才送饭来的佣人叫她太太,说什么结婚的事情,她本就清醒,只是不想说话,佣人只当她听不见,也就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几句,结果无意中把黎萧然做的事情给全部说了出来,怒得她一下子就砸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他不是喜欢掌控一切么?她就让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不爱他,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像其他女人那样顺着他!哪怕是把这个地方闹得鸡飞狗跳,她也要试着逃出去,远远的离开他!
“艺晨,你在做什么?给我过来!”
很显然,黎萧然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况发生,当他看到地上那几瓣碎瓷片的时候,心里的恐慌更是浓郁,像是一个噩梦一般,萦绕着他的心头。
叶磊看到了房内的景象,也是有些吃惊的,可以说卧室里就像被洗劫过了一样,根本就不堪入目,站在阳台上的艺晨穿着白色的韩版睡衣,胸前的蝴蝶结随风飘扬,给她增添了一抹虚幻的意味。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又尴尬的收回了手。
这一系列的动作,身边的黎萧然却全然未知。
他的心思一直放在了那个可能随风而逝的人儿的身上,生怕一个眨眼,下一秒她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小心翼翼的朝房里走去,脚步缓而轻,“艺晨,听话过来,别站在阳台上,那里危险……”
危险么?
艺晨淡淡的扫了一眼,楼下花园里的水池中,睡莲都已经开了,红的红黄的黄,最耀眼的,莫过于白色的莲花,是那样的纯澈,那样的干净。
曾有一时,齐恒总是拿白色的睡莲来比喻她,说她太过干净,让人不敢亵渎。可是……
艺晨苦笑,再干净的睡莲,要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枯萎了,要么……则是被人看中而摘了下来,加速了它的死亡。
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栏杆上的几处血渍,心里蓦的一惊,脑海里又回放起那晚的痛苦。
她犹记得,那晚男人突发的兽性,是怎样残忍的毁了她最后的希望,猛烈的冲击,让她在清醒和昏迷中徘徊,心底深处的痛苦,再也遏制不住的朝四肢百骸涌开。
“艺晨,来,别站在阳台上,那儿风大……”
“艺晨……”
耳畔边的声音温柔而担忧,将艺晨从思绪中唤醒,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黎萧然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十步之遥。
她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冷漠的目光刺痛了男人的眸子,他下意识的上前想要遮住她的眼睛,求她别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可是才跨出一步,艺晨就警觉的朝另一边退了三步。
她,下意识的在防着他,生怕那一晚的噩梦重演。
“好,我不过去,艺晨听话,进屋好吗?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谈……”黎萧然双手举起放在耳边,一副投降的模样。
“梁小姐,你这又是何必?难道黎太太的身份,还不满足么?”
这话说出来,连叶磊都吓了一跳。明明是担心她的,怎么到头来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讥讽?他忐忑的朝她看了一眼,却发现艺晨的眼底依旧冰冷如初。
对她,他永远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艺晨闻言,目光如薄翼一般射了过去,对他,她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由心的撇开与他之间的纠葛。
“叶总,如果你最爱的人死了,而你却在这个时候不明不白的跟别的女人领了结婚证,你会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叶磊的后路,的确,这样的情况谁都不愿意接受,更别说是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刚毕业的大学生!
可是,她的话不但噎住了叶磊,还更带着将他的伤疤给掀起,毫不留情的将它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
艺晨够狠,但她的狠,都是被他们给逼出来的。
叶磊脸色惨白,却没有对张俊驰那样的态度去警告她怒吼她,他躲闪着她的目光,没有回答。
“黎萧然,如果……”艺晨看向那个离她不远的男人,勾起唇角,那样的笑意让男人脊背发凉,突然害怕面对此刻的她。“如果,你有姐妹,知道她们被一个最多只能算是上司的男人给强占了,你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