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诗毫无形象的嘶吼着,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和疼痛。里面躺着的是艺晨啊……流了那么多血生死未卜的艺晨,她这么多年的好姐妹!谁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她却是无力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前等待着她的消息。
她咬着唇,靠着墙缓缓的坐到了地上。大理石的地面很凉,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宋晓诗蜷起双腿,将头深深的埋在中间。动作就像是在母体中的胎儿,以最原始的方法保护着自己。
说到底,这又何尝不是她和叶磊的写照?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同的莺莺燕燕。纵然那些女人对她毫无威胁可言,可是她却敌不过男人心里的那个她。
初恋呵……
是谁说过的,初恋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有着别样的情怀。他念念不忘,她心惊胆战。
选择逃,他却狠心的将她所有的庇护所都拆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父母那边和他自己。
她和艺晨太渴望有份干净的感情了,可是这两个男人却硬是将她们绑在自己的身边,不容许有一丝半点的反抗。因为,越是反抗,伤的也就越深,心也就越痛。
“小乖……”叶磊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黎萧然,最终选择还是朝宋晓诗的方向走去。他哽咽着,蹲下身。“小乖,起来好不好?你的身体受不得凉,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听话……起来好吗?”
他低哄着,试图让她缓和一下心情。
哪知宋晓诗感受到他的近距离存在以后,像躲避瘟疫一样,朝旁边连连挪了好几步,与他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十步,很近,可是他们的心,似乎已经不是十步的距离。
“小乖……”叶磊对这样的她很无力,若是用强的,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反抗。“小乖,那边有凳子,我们去那里等,好不好?”
“小乖,你也想艺晨好好的不是吗?万一你倒下了,到时候谁来照顾艺晨?她身边没有几个体己的朋友,难道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孤单的在病房里休养吗?”
叶磊刻意的把事态往好的地方发展,让宋晓诗防备的心理渐渐松懈了下来。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男人很明白,这是她有所松动的迹象。
他再接再厉,不着痕迹的朝她靠近了些。“小乖,你跟艺晨那么要好,她要是知道你现在为了她而伤了身体,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的。所以就当是为了她,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叶磊伸出手,试着揽住她的肩膀,宋晓诗没有抗拒,顺势在他的力道下慢慢的移动到座椅边,缓缓坐下。
黎萧然只觉得此刻心里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刚才的一幕幕那样清晰的在他眼前回放。他看到自己禽兽一般的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占有,每一次的力道,几乎是他无法控制的。他听到自己对她说着最残忍的语言,每一句的话语,尖锐的令人无力承受。
宋晓诗说得对,他是爱她的啊,为什么最后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了呢?
想着他们的孩子化为一滩血水融在床单上、他的西裤上,他就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耳畔边似乎还有着孩子的声音,在嘤嘤哭泣,质问着他为什么要伤害他?伤害妈咪?
他痛苦难忍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力的蹲下身体。以往高贵如他,此刻却变得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他的狼狈、他的痛心,在这一刻齐齐的展现了出来。
他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在十字路口彷徨着,不知如何前进。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艺晨,真的对不起……
如果可以,就让这一切都重新开始,没有仇恨,没有嫉妒,没有疯狂,没有算计。
一切就从零开始,一点一滴的培养起新的感情,可好?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一名护士神色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因为刚进医院,所以对这些高层人物还不熟悉,甚至没见过面。“病人现在大出血,急需输血。另外,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
“你说什么?”
“要什么血型?”宋晓诗怨恨的瞪了黎萧然一眼,急急忙忙的冲上去抓住护士的手问道,全然不顾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血渍。
“rh阴性B型血。”
三人脸色齐变。阴性,是熊猫血!
他们没有一个是符合的!
“里面的病人是叫梁艺晨吗?”不远处,另一个护士装扮的人一路小跑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是。”先前的小护士急忙回道。
刚才三人的脸色她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不禁为里面的女子惋惜。刚才送进去那模样,一看就是因为某项运动过于激烈而导致了子宫受伤,胎儿不保,而且看她的模样,全然不是自愿的。双目的无神、全身的伤痕,连她都不由得心惊,到底是哪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连一个孕妇都不肯放过!
那人加快最后的速度跑了过来,手里还紧紧地拿着一袋血包。“rh阴性B型血,快……救人!”
“你怎么……”
“哎呀快别问了,赶紧的送进去,刚才有个有钱人家的太太走到采血处二话不说的就要捐献600CC的血,说是有急用,就让我赶紧的送来了,你快进去吧!她身边的保镖可凶悍了,要是救不活的话,只怕人家就要把我们医院给拆了多说不定!”
小护士连连点头,拿着血包二话不说的回到了手术室去。而跑来的那人意味不明的看了黎萧然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既然任务完成,她也该功成身退了,夫人交代过,办完事就走人,什么都别耽搁。
走廊里再度恢复了安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却依旧没有消息传出。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三个人都如此安慰着自己。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艺晨被推了出来,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似乎连呼吸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