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山庄是黎萧然的私人房产,与黎家并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在这里除了一间他们的主卧,其它的便都是客房。
“爸,妈醒了没有?”推门而入,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曼芳,开口问道。
黎政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没。”
房间里很安静,谁都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这么静静地,等着顾曼芳的醒来。
姚梦琪也在一旁帮衬着,一会儿擦脸一会儿检查体温是否正常。看到她这番关心的动作,男人却并没有好心的向她道谢。“姚小姐,这种事情还是让下人去做吧,你可以回去了。”
他说话很不客气,摆明了一副就是赶你走的样子。
嚣张、狂妄、疏离、冷漠,一直是他最生动的描述。
姚梦琪听到他的话以后,手顿了一下,哀怨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萧然,我只是想照顾一下伯母,毕竟以前她对我都很好……”
“姚小姐,是需要我让韩叔带人请你回去吗?”冷眸一扫,言语也变得更加犀利。“你最好弄清楚一点,不属于你的,永远都别去惦记!”
黎萧然的话让姚梦琪当场就变了脸色,她咬着唇,低下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了,伯父,我……先走了。”
“琪琪……唉!”看到被弄成一团糟的现实,连黎政都不由得皱起眉对儿子摆起了冷脸。“你也知道别去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你怎么就做不到?”
“爸,我……”男人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了,你也别说了。梁家那里必须要有个交代,还有,今天的事情是你捅出的娄子,所以你自己去搞定吧。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们插不了手,也管不了!”
黎政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
眼不见为净,真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这性子到底像谁!
黎萧然走到主卧的门口,想要推门进去。隐约间传来里面对话的声音,让他的手就这么停在了门把上,静静地听着,哪怕说的内容他只能听的断断续续的。
“莫教授,我求求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不要留在这里,他是恶魔,是魔鬼!我不要跟他生活在一起……莫教授,带我出去,算我求你了……”
莫瑶左右为难,她看着艺晨的小腹,不住的叹气。“艺晨,我要是带你出去的话,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你拿什么养活自己?养活孩子?更何况这个社会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一段时间,你也该清楚,外面的世界有多复杂。”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立马脱口而出。“黎萧然他那我爸的安全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我爸马上就会发生意外!”
“什么!”连莫瑶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起,那个听话的侄子竟然会变得这么阴暗,连手段都残忍的让她觉得血腥了?
梁艺晨渐渐的恢复了状态,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神色凄哀的望着窗外的景象,好不萧条。
她不知道,在门外,也有一个人跟她一样的痛苦。
她是不想爱却偏偏被缠上,而门外的那个,却是爱上了得不到回应。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心永远都不会交汇在一起。一再的错过,留下的永远都只是一身的伤。
莫瑶张口却不能言,她知道这个孩子心里的痛,可是她却无可奈何。感情是他们的,她无权插手,最多只能留下几句话,劝导一下他们。若是没有那个孩子,也许整件事情还可以简单些。偏偏……
她摇头,孩子,果然是复杂的根源。
这该说是命中注定,还是真的是一段孽缘?
若非姚梦琪的一时失控,也许那一晚什么都不会发生,也就没有现在的这些事情了吧?
“艺晨,我代萧然那个孩子对你说声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莫教授……”艺晨打断了她的话,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问道:“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莫瑶慈爱的坐在他身边,伸手替她顺了顺散乱的发丝。
她知道,艺晨的心里太苦了,有些事情也只想弄个明白。
“当初……他来学校挑人的时候,您是否知道他的意图?”
“我不知道。”莫瑶很快就告诉了她答案。“如果早知道他今天的这份心思,那么当初我也就不会把你介绍给他。我只是认为,你的能力的确很出众,可以担任的起助理的职责。只是没想到,他还有着别的心思。”
艺晨苦笑了一声,这个男人的确藏的很深,连自己的婶婶都可以瞒过去。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可怕啊……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羚羊,而他就是一开始就盯上她的猎豹,看着她一步步的掉入他设好的陷阱中。
艺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真的想象不到,这个男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把她逼到无路可逃。
黎萧然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谈话以后,心也愈发的沉了下去。他知道,经过婶婶这么一解释,他以后想要接近她就更难了。男人甚至想象得出,她会多么的抗拒自己。
苦涩的笑了一下,他扬起头瞧着天花板,暗想着,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若是当初并没有带着目的的去接近她,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关系紧张呢?
答案……他也不清楚。
因为他们之间相遇的太晚,相识的太迟,已经有一个人在她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挥之不去。
纵然现在那个人已经与她之间的隔阂大到无法跨越,可是她的心依旧不属于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难道,真的要如莫瑶和黎政说的那样,放手还她自由么?
他做不到,真的。
就像是手里的风筝一样,她是飞高了,可线的另一头却依旧在他手里紧紧的缠绕着。尽管他很清楚,她越是想高飞,勒在他手掌的线就会越紧,即便到了最后弄得自己满手伤痕,他也舍不得放开。这只风筝,注定逃脱不了他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