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已去,独留暗香。茶铭盎靠在车壁阖上眼,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消失后,方道:"快走!不一会她又会追上来的。"
"可是,殿下您的手臂……"
"不碍事,快走!"话落,一处不起眼的柜子里响起伊呀呀的幼孩声,软软喊着:"嘛亲~~"茶铭盎一惊,喝道:"快!!"
疾飞的马车绕道而行,最后弃在一处人烟罕迹的雪丛林中。茶铭盎单臂抱起嘟着小嘴的泷儿,估摸是饿极了,也就不哭不闹了,瞪着大眼瞧茶铭盎,乌溜溜的眼睛别提有多可爱了。
茶铭盎找出一小棉被,将泷儿一裹,望了望连绵起伏山脉下的江流,在湍急江流上乌黑大船稳稳的驶来,车夫扶着茶铭盎道:"殿下小心。"
船刚驶,本还是安静的泷儿哇哇大哭起来,嘛亲嘛亲唤个不停,茶铭盎正在包扎手臂,淡淡道:"我来抱吧!"众人诧异,梳双髻的丫头小心翼翼的递过来,这样漂亮的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茶铭盎单臂抱着任旧哭个不停的泷儿,稍稍蹙眉,若有所觉得走出船舱,连绵起伏的山脉,枯黄残林的山壁上,一羊肠小道隐约可见。
一素衣女子静静的站在江沿的石头上,水打湿她的袍摆,翻卷她的花鞋,只微微倾身,仿佛立即将会被滚滚的江水吞没。她看似懒懒的视线却紧紧盯着单臂圈中的孩子不放,那样的神情,犹如他的母亲。
当年他与母亲分离时,就是如此神情,肝颤寸断的相思,骨肉分离的悲痛……
船,走了很远,直至白色身影消失不见,他才低头看着哭累的孩子,忽想起那个极为安静的同胞妹妹,她们母女眉眼很像!
"夫人……"
绾儿俯身抱起睡梦中的女儿,亲昵的摩擦她幼嫩的小脸,似感到母亲的气息,蹭蹭了往怀里钻,那模样,绾儿险些落泪。
"夫人!"环儿不敢大声哭惹人心烦,跪在地上小声的呜咽,不敢看绾儿的表情。
绾儿的心,精疲力竭,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环儿,淡淡道:"起来吧,我没有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你不用自责,也不许自责!你现在做的就是把茜儿照顾好,我困了,想睡一会。"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梦里全是帛浅小小的身影,软软的呼喊,伸着小胳膊哇哇的哭闹,在他小身躯后,是火光冲天的杀戮,似将他掩埋。
"泷儿!!"一声惊呼,人已惊醒,侧头看了看卧榻一侧,茜儿孤零零睡着,似感受哥哥不在,小身子蜷成一团,心被揪得很痛!
"夫人!"环儿急忙跑过来,衣衫整齐,眼睛肿的核桃大,怯怯带着担忧不敢靠近,昔日那爱笑的影子已不见,绾儿心酸道:"过来,坐。"
在绾儿耐心的等待中,环儿坐在矮凳上垂着头,嗫嚅道:"夫人,环儿给你倒杯水可好?"
"不用了。"绾儿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这人不太会安慰人,啰嗦的话也不想说,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