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裂纹遍地,形成了奇怪图腾模样。
张启站在那里心底懊恼不止,那日在崖顶靠着顾师妹泄出真气让那八人暂缓杀手。随后赶来救援的大师兄等人和这八人打斗过程中顾师妹却被人掳走,自己等人却只能眼看着人被夺走。
“问出什么了?”顾弈站在当日发生的地点望着崖下深渊淡淡道。
“八人里掳走师妹的人不知所踪,余下的被师兄们活捉了三人,死了一人,其余三人逃了。被抓的三人什么都不肯说,昨日师兄逼供时有一人经不住,刚要说话便爆体而亡,剩下两人始终不敢开口透露了。”
听到问话,张启揪着措辞小心答道,被抓的人都是练气期修为的,那领头的三角眼逃走了。
“把那两人带过来。”
张启蓦然抬头,他猜到自己师叔大概要做什么。
顾弈想做的是探查神识。
修真者最忌讳的便是夺舍探查神识,而要探查神识也必定要化神期修为的才做得到,他第一次,要违背界里的规则。
“是。”
张启眼神闪烁,稳稳心神应道。
最后顾弈还是没成功,这些人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禁制,但凡有一丝违背意愿或有人探查神识就会爆体而亡。
顾弈看也没看地上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道:“你们和你师兄们一道吧。”
张启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那,师妹呢?”
良久,张启听到空中飘来一句:“人自各有天命,殊不知是她的命道罢。”
张启抬头,顾弈已不知所踪。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顾师叔这话未免太过凉薄,但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想了想,悬在心头的忧虑被冲淡了一些,顾师妹现在应许是安全的。
否则,师叔怎么会这么淡然。
顾以予再次醒了。
醒得很正常,就像平时睡了一个好觉般睁开了眼。她颇为满意的打个呵切伸个懒腰,意料又失望的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她不会知道自己晕过去后被人掳走,也不会知道自己失踪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只有烦躁烦躁特别烦躁。
胳膊腿上的伤不知啥时候好了,连个疤痕也不见,虽然周围没人但她还是不敢脱了衣服查看,便悄悄撩起袖子摸了摸,皮肤又嫩又滑,像块嫩豆腐似的。
她顿时慌了。
难道自己真来了什么地狱之类的地方,但又因为自己死了两次(算两次吧)不是原装货就被扔到这个草不生根鸡不下蛋的地方了。
自己真的死了?她惊恐万分。
自己真的死了!她无比怀疑。
自己真的死了。她心跳骤停。
心跳慢慢恢复平静……睁大的瞳孔半敛。
她屈腿,下巴倚在膝盖上两手交叉抱着,两眼盯着逐渐褪去肥嫩的手发呆的想。
不就死了吗?都死过一次还怕再死一次?
反正都死了…….
可是……
我算个屁的死啊!
顾以予收紧双臂心里大喊着,自己那次算是死吗?离家归校前的最后一夜心满意足的吃了顿大餐,只不过,只不过是在床上安稳睡觉,怎么就来了这儿?
她不想死。
她还想做好多好多事,吃好多好多想吃的东西穿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带爸妈好好的去玩。
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了。
鼻子酸酸的,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落下来,模糊了双眼。
顾以予抬手用指尖抹去嫌弃的甩甩手,哭什么的最难看了。
她没看到,顺着指尖甩出去的眼泪落在脚下的蓝色上点出圈圈涟漪。待她察觉到时一个小型旋涡已经形成,而她,正处于漩涡中心。
顾以予懵了。
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顾以予茫然时漩涡最上层忽然汇成一股朝下冲她而来。
丝丝缕缕的蓝色灵力从她的皮肤渗入进经脉,带着寒意。
她刚觉得冷丹田处就冒出几缕红光直窜而出竟与那蓝色灵力融合在了一起,暖流涌满身体各个角落,她舒舒服得吁了口气。
眼睛睁开时周围的环境已发生了变化,变化后的形式颇让人惊叹。
她诧异的打量,才晓得自己被一个蓝红相间大概能重叠两个平躺的人大小的椭圆壳状东西装了。她一阵奇怪,用手敲了敲,敲不碎。反而一个没掌握平衡再里面滚了一圈,连带着装着自己的东西也滚了一圈。身体却没感到任何实质的接触,顾以予有些惊慌。
一阵失重的感觉过后又是一阵轻微的震动,似乎是被人托住放了下来。
身边有人,是谁?
顾以予连猜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想了想从储物袋子里翻了一阵拿出白离给的匕首略施真气使劲插向了‘蛋壳’。
‘嗤啦’一声响,‘蛋壳’被扎出一个裂缝,顾以予高兴了,挥着匕首努力的使劲捅。约么半个时辰,一个脑袋大小的洞口很快被砸出来,顾以予凑着脑袋往外看,不是张启,不是姜凯,不是宋倾眉顾弈,也不是三角眼,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年轻男人。
蓝衣黑靴,黑发如墨般随意的散落,长眉入鬓,眼睛深邃似潭望不见底,小麦色的皮肤看着很健康,好看的唇形此时挂着一抹奇异的浅笑,似乎觉得顾以予这个样子很是搞笑。
顾以予破天荒的红了脸,她缩回脑袋躲进‘蛋壳’里。
她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虽然披着孩子的皮却不可能用孩子的思维思考问题。面对一个漂亮的男人自己这个样子实在很丢脸,她深深的感到尴尬。
“你要在里面呆多久?”声音清冽犹如深山里的泉水,不像有些男人的声音听着就觉得小家子气,低沉大气的嗓音让顾以予不禁又缩了缩身体。
丢惨了这脸,顾以予双手捂脸感叹。
但是丢了又怎样,自己本来就挂着这么个小屁孩的脸,顾以予花痴的心备受打击。
拿着匕首又敲了一会儿,顾以予艰难的从‘蛋壳’里钻出来。
男人看似随意的靠着树干坐着,顾以予却明显的发觉他的姿势其实是很容易起身进行攻击的姿势。她收了略微惆怅的花痴心,眨着一双小鹿眼看着他。
顾以予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围攻他们的八人中的一个,一方面是她上来之后就开始打斗没有心思注意其他人,另一方面是叶衾跟着三角眼一起时用了易容的法器,用的是另一张脸。
叶衾挑了下眉,猜到眼前的丫头没有认出他。
他带着顾以予约有一月余几日了,最开始他本想夺了储物袋就走,哪知这丫头浑身冒出红光热得烫人碰也碰不得,明明晕倒了居然还开始利用灵石修复起来,那蓝红相间的茧由透明到实质,却还是碰也碰不得,他再不甘心也只好等着她破壳而出。
今日他本在修行,忽然感觉到周围灵力波动的厉害,一睁眼就看到已结成后壳的茧动了动滚了滚朝树下掉去。他一怔赶紧跳下接住放在了地面,蛋状的茧不老实的滚动一番开始发出乒乓的敲打声。
他想,里面的人快出来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脑袋冒出了洞口,小鹿般的眼里看到他时闪过讶异惊艳。冒出来的小脑袋已完全看不到那日七窍流血惨烈的模样,倒是显得可爱机灵起来。
“嗯,是你救的我?”
顾以予不敢靠近,试探的问道。
叶衾不认同不否认:“现在感觉好些了?”
这回答有些摹棱两可,顾以予却不敢把怀疑表现在脸上,但她感觉自己的真气异常丰厚,经脉顺畅很是神清气爽,她道:“那请问你有见到我的师兄师姐没有?”
“没有,我在那崖顶就只看到你血淋淋的躺在那,其余的都没看见。”叶衾缓缓道,他盯着顾以予,想看到她的反应。
顾以予听到这回答也吃惊了,随即想到张启他们应是不会丢下自己的,而且若是都被杀了不可能她一个人还在,况且储物袋还在身上那些人不可能轻易放过。显然这话不可信,那就只有唯一一个解释,这男人是骗她的。
“唔,小丫头一点都不好骗啊。好吧,把你身上的储物袋给我你就走吧。”
叶衾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语气颇有些失望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