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的人没有感情,她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有的只是淡淡的陌生。
月光下的的笙渊谷,烛光已经全部熄灭,陷入了睡梦之中。山谷里吹来了一阵夜风,夹裹着几片轻盈的叶子,除了伴随着沙沙的风声外,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音律。
低沉而悠远,似是在低声倾诉,又似有万千千愁绪在无奈叹息,很轻很轻,却又很重很重的,声音随着夜风而消散,随着夜雾而掩藏。
笙渊谷最靠近中央的一个房间,门突然打开了,一道白色的魅影向谷外山林飘然而去,袍角飞扬,青丝扬起,在月色下映出那如泣血的丹唇和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离声源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是箫声,在林子的深处飘散开,和夜里的雾色共舞。那道白色的娇小身影转轮而至,箫声戛然而止。
月色下的少年手执白玉箫,一身月牙白长袍,玉冠束起,墨及腰,披散至身后,清泉般的眸子里映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发丝垂落,坐在轮椅上,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一贯的淡漠。
“闻曲而来,只可惜打扰到阁下了。”寒月扶影唇角微扬,淡然的声音溢出。
二人相隔了几十米之远,隔着零零落落的竹子,还有月光。
闻言,少年微微一怔,半晌后,浅浅一笑,回道:“无。”
“那曲,可有名字?”回应少年的也是一道淡然的声音,透着一丝妖异,仿佛是来自远古,神秘而蛊惑。
“无”毫无波动的声音,就像这个少年,一如惊艳中淤泥不染。
夜雾朦胧,风不见了,树叶停止了摇摆,山间只剩下沉寂,似是在回忆刚才的箫声,似是在等待箫声再次奏起。
死寂的凤眸张开,袍角微扬,白色的身影在竹林中缓缓移动,没有脚步声,只有轮椅发出的咯吱声响,由近而远,离去。
在危险的地带还能闻声而来,如此想到,夜风里仿佛融入了笑意,原本压抑的思绪,霎时阔然开朗,曲,不求人听,不求出名,只求知音。
“若阁下不嫌弃,此曲赠与阁下。”少年的声音再次溢出,不知是不是要留知音的借口。
箫声再次奏起,在竹林中萦绕。
寒月扶影止步,死寂的眸子隐于眼帘之下,唇微扬,青丝从肩头上滑落下来,随着夜风而浮动。
曲子清然悠扬,阔然随意,一洗刚才的压抑沉重,仿佛抛下了千愁万绪,霎时风清月明,清丽婉转,忽高忽低,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
月光似水,星辰满天,夜雾轻拢慢涌,这一曲很长很长,不知是夜太漫长,还是舍不得停下来。
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山林里回荡的箫声渐渐消散,逐渐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