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时候,北京城一到晚上就冷的可怕。
在这样冷的夜晚,惠妃并没有点上暖炉,她坐在床上,四肢冻的麻木,早前她亲自书信一封于康熙,说自己儿子自幼不孝,是自己不会教导所致,康熙便给了她个顺水人情,叫胤褆在她门前跪了一日,也就罢了,只是至此她再也不能与胤褆相见,她这一生儿女福薄就只得胤褆这一个孩子。
惠妃到了下半夜便叫跟前的侍女双喜过来:你去叫胤禩过来。
双喜:娘娘,您这是……
惠妃:难道就只准他完颜罗察玩这过河拆桥,胤禩是我的养子,我便是他的皇额娘,我既然已经弄死了一个皇子,就不差再送一个低贱的妃子去见阎王,若是其生母良妃死了,必定挑起他与殿下的矛盾,其夺位之心必愈发坚定。
双喜:娘娘,早前八贝勒夺储失败,这……
惠妃:哼,事在人为,我纳喇氏也不是好惹的,他完颜罗察两面三刀,我就送他去尖刀地狱!
胤禩突得惠妃召见,他想着也许是惠妃因大阿哥一事过度忧伤,便想起自己这个挂名儿子了,他正好能去宫里见自己的母亲良妃,他便也没想那么多。
胤禩前往惠妃宫殿的路上遇到了皇帝,他跪在地上,就在起身之时见其母于东侧经过,良妃多年一来一直郁郁寡欢,不受帝恩,这个中缘由若说起来也叫人心虚。
帝君宠爱亡后赫舍里,自赫舍里亡故后便甚少宠爱女子,这位良妃地位低下,唯独一双明目与赫舍里十分相似,帝君醉酒之时宠幸于她,这也成为帝君的心病,良妃来自辛者库,那可是皇宫里头罪人所待之处。
无奈这良妃竟又怀孕了,这孩子便是胤禩,未免他人非议,康熙立其为良妃,但将其寝宫安排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并将胤禩赐予惠妃。
胤禩见帝君对良妃无怜悯之心,心中顿感恼怒,多年来良妃内外煎熬,此刻竟真就熬不住了,胤禩将母亲送回寝宫,良妃临终前问:儿子,你喜欢现在这样么。
胤禩:还不够,皇阿玛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你,我不要这样的一生。
良妃最后说了句:那就好。
她这么一说就咽了气,胤禩想来想去也没明白母亲临终别言有何深意。
胤禩恍惚之间到了惠妃处,见惠妃形同鬼魅坐于房内,惠妃道:你母亲的事,本宫也觉得痛心,皇家儿女,身不由己,帝君若有恩典自然有福气,可偏偏帝君无情。他偏爱那女子,那女子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他都能原谅,我们的孩子,呵呵。
惠妃将胤禩扶起:胤禩,你要争气,你不仅是你娘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你皇阿玛老了,他糊涂了,他若是不糊涂,怎会复立太子,他是故意要打压你和胤褆!
胤禩此刻哀伤之余更多的是气愤:皇额娘,你放心!儿子不会让你失望!
惠妃:这才是我的好孩子,我一定全力助你!你要尽可能的除去障碍。
惠妃将良妃的后事打点好后,她又换了副模样,整日里素衣裹身,对外只管说自己专心礼佛,一个月后惠妃送了一串佛珠给密嫔,密嫔本不想要,可惠妃到她跟前说道:过去,是我的双眼被蒙蔽,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妹妹守口如瓶是大功德,我将此佛珠放于佛前,日夜祷告,望妹妹戴了能够安神。而有句话,妹妹大可不信,但我还是要说,这毒药宫里是拿不到的,这是一种外来的毒药,是有人从草原上带来的。
密嫔突然明白过来:完颜罗察?
惠妃点点头:妹妹若是不信,大可叫宫里守门的侍卫来,我与罗察早前便勾结在一起,如今我将自己所有事情告诉妹妹,我把身家性命都托付于妹妹,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知道真相,免得将来这个老狐狸跑来利用你!
密嫔心烦意乱之时到宜妃处吃茶,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宜妃道:密嫔妹妹,你怎么了?
密嫔:没什么,宜妃,你最近可好?
宜妃笑了:有什么不好的,如今太子平安了,殿下心情也好,前段日子我与殿下去了别馆,虽说是冬日,风景却也算不错了。
密嫔:哦,后几日是节日,小辈们又要进宫了。
宜妃笑道:是呀,我好久没看到我们家老九了,就是他家那福晋,嚣张跋扈的,我看十分不好。从前啊,我就总和宗家的罗察大哥说,这笑然啊虽然调皮,可性子单纯,我想她做我家儿媳。没想到,最后笑然却嫁给了十四阿哥,真是造化弄人,我看那德妃也容不下她,若换了我,定把她当成宝贝。
密嫔瞪大了眼睛,是啊!这完颜罗察的侧福晋郭络罗氏乃是宜妃的亲妹妹,这些龌龊事在殿下眼前发生,殿下却浑然不知,到底还有谁参与其中了。
没几日密嫔心中郁结,便就此生了心病,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再说说德妃,自从惠妃失宠,她心情总算好了些,宫中安然无事。可是有一事她却不得不放在心上,前几****便听绿柳说了,胤禛和完颜罗察走得很近,德妃便说:这个老狐狸,过去年轻的时候,便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扶摇直上,这踩着别人上去的功夫他比谁都精道。
绿柳:只怕此人不好对付。
德妃:罗察有二子三女,长子海锋任户部员外郎,曾是老四的伴读,次子海瑞刚刚在礼部任职,其大女儿是十二阿哥的嫡福晋,小女儿还在塞外。惠妃和大阿哥那事定还有内情,怕就怕殿下会怀疑到老四身上,我们和完颜一家走的太近了。
绿柳:娘娘,绿柳可以为你做些什么么?
德妃思来想去这才说道:前庭的事情,本宫管不着,也没法插手。可这个完颜笑然绝对留不得。
笑然的不舒服维持了好几天,她忍不住叫墨春请了大夫来看。那大夫仔细诊断后说道:恭喜福晋,您有喜啦!
笑然心中高兴:墨春,你带先生去领赏。
笑然独自走出庭院,她急着告诉胤祯这个消息,可她没走几步便看到胤祯和紫嫣在湖边散步,紫嫣的肚子大了很多,走路也很不方便,胤祯搀扶着她,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笑然在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双璧人,她忽然顿悟了一件事,胤祯对她再好,他同时还属于别的女人,他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笑然便没再上前,她回到房间里待着,可正因此时她的犹豫不决,却给她带来了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