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时台湾的职业美容美发学校，仅着重于美发技术，对美容并不十分重视，美容知识与信息的传递，除了借助沙龙品牌的美容讲师的传授，大部分时间，就是靠业务人员的口耳传递。因此，如果美容品牌的业务人员的整体形象够专业，就能够吸引美容师，使他们成为品牌的忠实追随者。
我想，纪总可能最想塑造的就是一群外形有如F4的美男子业务人员。所以，当时做美容业务，不仅专业很重要，业务人员的“外形”也必须要吸引人。
当时美容保养品行业中的男性业务的标准打扮，就是头发烫成有如80年代日本偶像田原俊彦的蓬松卷发，身着笔挺的白衬衫，戴意大利品牌的花俏领带，搭配金色的领带夹，最外面是一套合身的西装，最好西装口袋露出一点万宝龙名牌笔的“白色六角星星”笔头，脚蹬擦得铮亮的黑皮鞋，还有，腰间插上一个黑色的传呼机（当时还没有手机），以随时响应客户的召唤。
为了能熟悉这张“机转图”，讲师开始教我们皮肤生理学、内分泌学、营养学、细胞学等等医学理论，这些对于与我“同梯”的业务同人来说，简直得背书背到一个不行。我呢？则是驾轻就熟，甚至青出于蓝，比美容讲师还说得头头是道，同梯的伙伴都戏称我“牛博士”。这时我才看出自己医学背景的优点，一个月后，我还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开始我的化妆品小业务生涯。
为业绩奔波碰壁是常事，大雨天全身湿透，缩在店家一角期待好天气
到业务部门报到的第一天，我被分配负责台北县林口、泰山、五股及芦洲等地区的新产品开发业务。每天骑着50cc的小摩托车，寻找大大小小的美容沙龙，向美容师推销公司推出的新产品。
然而，毫无业务经验的我，加上生性“害羞”，往往要在美容沙龙的门口晃过来、走过去地徘徊许久，才终于鼓足勇气走进店里向美容师介绍产品。
很多时候，沙龙美容师会以“老板娘不在，请你改天再来”的方式拒绝；好心一点的，则会叫你在门口等着，因为很多美容沙龙，根本就是“一个人”工作室，当有客人做脸时，美容师是不会随便让男性进入这块“处女地”的。好不容易等到没有客人，加上美容师心情好，才得以进入这片处女圣地，自己会像背书一样将公司的化妆品说得天花坠乱，最终，美容师会将型录与试用品留下，并多半会以“谢谢，再联络”结束见面。再来，就看下次的造化了！
1992年的春天，进入雅闻公司也将近半年，天不时，地不利，连老天爷也来作对，几乎天天下雨，一个月拿着不到相当于人民币4000元的薪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越发挫伤我的自信心。时常，我挣扎着是否明天要去公司，是否还要穿着快发霉的衬衫、骑着50CC的摩托车，在大雨中奔波。那时我往往会选择拜访比较好心“收容”我的美容师，借故送一些产品目录、试用品，或是提供报纸刊登的一些美容信息。
那时，我一离开位于台北市信义路上的公司，总会到一个位于树林的美容沙龙，那个沙龙够大，门口有个沙发，老板娘心很好，会让我进去坐坐。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到沙龙，将塑料雨衣与浸透雨水的皮鞋脱下之后，我会蜷缩在美容室的一角，脚尖顶着地毯，怕湿透的黑袜子将美容沙龙的地毯弄脏。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我，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在一个暂时安全的角落里取暖。等到大约傍晚时分，或者雨变得小了一些，这时，身上的水气也稍微干了，我才继续骑着摩托车，踏上归途，心里只觉得，我又撑过了一天，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皮肤没变好，母亲也说了重话：“你一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才生，看看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然而，雨依然不停地下，我的坚持开始产生动摇，连先前以为会因这份工作得以改善的皮肤，也因为天天奔波在台北地区恶劣的环境中越变越糟。有一回，为了突破一位一直不肯进货的美容师的心理防线，我刻意等到她的沙龙打烊，然后与她长谈到凌晨两点。虽然这次我幸运地取得美容师的信任，拿到产品订单，然而，从林口骑着摩托车一路飙回新店的家中，已经凌晨3点了。
母亲见此，终于忍不住说了重话：
“你一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才生，看看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母亲的这番话，再次打击了我的信心，看着自己日夜钻营，虽然在业务拓展上有一点成绩，但是自己毛孔粗大的痘疤脸，却丝毫不见改善，反而因为每天骑机车奔波，变得更糟，我觉得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力量与动机了。
于是，我开始留意报纸上的应征广告，由于我的父亲、大哥、二哥、三哥都是空军军官，因此，我特别留意有关航空公司的工作。加上考运好，很快地我就顺利考上美国联合航空的办事员，而且一开始就有相当于人民币6000元的起薪，还有免费机票等福利，在衡量薪资之下，我决定向公司提出辞呈。
1992年担任男性美容讲师，这应是当年业界最具突破性的创举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雅闻教学部的一名美容讲师恰好离职。当时教学部门的主管邱钰婷老师看到我在新进人员训练课程中的表现，以及医学院的背景，加上当时，我不时提供报纸上最新看到的美容信息与她分享--可能因此，我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于是，邱老师给了我一个机会：转调美容讲师的工作！在1992年，“男性”美容讲师，这应该是业界最具突破性的创举了。
一直到今天，想起这段往事，我都觉得侥幸、感恩。邱老师这个大胆提议，并没有让我陷入抉择矛盾中，我一觉得有可能学习正统的美容专业技术，同时让自己的肤质好转，我便当下决定接受这个美容讲师的工作。从此我在美容路上跌跌撞撞，一走就是18年！
老牛心语
新人刚进入社会时，老牛建议找工作要以“感兴趣”与“有学习机会”为主要考虑，而并非以薪水多少为主。当年，如果我去医院或航空公司，都可以拿到相当于人民币6000元以上的薪水。在雅闻，薪水只有相当于人民币4000元左右，但是因我“感兴趣”、“有机会学习”，很快地，我不但可以快速在美容行业进步，拿到美容师执照，同时，也工作得十分愉快，更愿意为工作积极投入。
虽然老牛在美容业第一个工作是“业务”，但自觉不够称职，也谈不上感兴趣，然而，在这段过程中，我也把握机会随时发挥所长，例如，我让公司主管知道我本身医学方面的底子，同时，虽然我“害羞”、“自卑”，但我能随时主动提供更多的市场美容信息给美容师及教学部门主管，因而让我有机会被主管看中，顺利成为美容讲师。所以，新人不要害怕让别人知道你的长处，这不是要你炫耀自己，而是适时地成为公司上上下下的得力助手。这样，就能得到主管或同事的认同，让你的工作更加顺利，也更能创造你在组织里不可取代的“价值”！
掌握机运，与时俱进
18年了，这是一段不算短的岁月，一边读着牛尔书写的过去，心与记忆也回到那个沙龙业璀灿辉煌的年代。想当年，牛尔还是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青涩、诚恳，还有憨憨、帅帅的模样，之所以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不是因为外表，纯粹是因为他的谈吐，实在太会演说我所制作的“机转图”，让我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说也奇怪，“机转图”是我编写的，它就像是镇店之宝一样，却只有牛尔能如此演绎，在那时我看牛尔就像知音、知己一般，因为这张图而有了共鸣。印象中，讲机转图能让我听得觉得眼睛为之一亮的，不过2～3人左右，牛尔更是出类拔萃，他在书中说自己是当时的第一名，说实话，一点也不臭屁，在我眼里他也是雅闻有史以来的第一名！
我还记得，那时牛尔曾经问我一句话：“男生可以在教学部授课吗？”其实，在那个年代，日本正流行启用男性来担任这样的工作，不少顶尖的护肤专家及彩妆师都是男性，雅闻也有两位来自日本的男性老师，一位是山田，一位是近清河，而牛尔现在的一切，应该都可以说是从这两位老师开始的。
牛尔学习力十分惊人，就像是一台录音机及录影机，他不仅可以如真地播放画面，甚至能呈现出更佳的音色与画质。即便在10多年后，在电视节目《女人我最大》中看到他在明星脸上示范，我依然可以回想到当年出尽风头的他，经常有一群女孩子围着他喊着：“牛博士”。
有句话说：“掌握机运，与时俱进”，牛尔今日的发光，源于他“努力”同时掌握“机运”，与所有人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