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扬面上不禁好笑:“如今他也是你的五弟。”
微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昂头看着秦宇风:“五弟,你见了嫂嫂都不行礼,就会大呼小叫,这是哪家的规矩?”
秦宇风素来最听不得“规矩”二字,此时慌忙学微澜先前那样,捂住了耳朵:“好嫂子,你饶了我罢!我是来给四哥报信的,有个西域来的药材商说要见四哥。”
秦宇扬闻言,便对微澜道:“那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去就来。”
匆匆来到前厅,西域商人呼延念正坐在厅中,见他进来,忙起身:“四公子,好久不见。”
秦宇扬不欲与他多寒暄,拱手道:“先生来得好快,秦某多谢了,只问先生可有办法解了禁香丸的药效?”
呼延念也开门见山:“照公子所言,我手中倒正好有一颗千山丸,能解百毒。”
“当真?”秦宇扬喜上眉梢,“如此先生是否愿意想让,秦某愿奉十倍之银钱于先生。”
呼延念却摆了摆手:“并非在下不肯想让,只是要实话说与四公子听,若然女子服用了禁香丸,再服用此药,自是能解毒,但却有一个大大的弊害,那便是,再不能生育。”
秦宇扬一听,顿时僵住了:“不能生育?”
呼延念点头:“再不然,就只能靠制毒之人的解药。”
秦宇扬倏地转过身,面对着堂前,良久方才又开口:“如此有劳先生白白奔波了,秦某歉疚。”
呼延念怔了怔:“公子不用此药?”
秦宇扬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能用。我曾许诺她,要与她子子孙孙绵延不断,如何能用?”
“若然尊夫人身上的毒不能解,那公子所谓子子孙孙,不亦是枉然?”
秦宇扬淡淡一笑:“在下自会另想办法,有劳先生了。”
呼延念闻言低声叹了口气:“在下既无力帮公子什么,那么只得告辞了。”
秦宇扬回到清扬居的时候,微澜已经换了寝衣坐在床头上,无聊的翻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见他回来,便扔了书,正欲开口,他却已经走上前来:“离家太久,事务堆积如山,今夜只怕是不得休息,你早些睡吧。”
微澜难掩脸上的失望:“很重要的事务?”
秦宇扬无奈的笑笑,不置可否。
“那我陪你。”微澜说着就准备下床。
“哎。”秦宇扬拦住她,“舟车劳顿,你早就累坏了,不用陪我,自己休息吧。”
微澜不满的嘟哝了两句,方才躺了下来,他为她掖好被角,转身走了出去,进了书房。
确实是有堆积如山的事务,可惜他却一样也静不下心来处理,撑着额头坐在那里,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他睁眼一看,却是罗裳。她站在他身边,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公子有心事?”
秦宇扬回过神来,按了按太阳穴,摇头道:“没什么。”
罗裳低头轻泣:“公子终究还是嫌弃罗裳的吧……罗裳那样不堪的事情都能说与公子听,却不曾想到只是涂添公子的反感……”
“罗裳!”秦宇扬轻轻叹了口气,“那件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你无须总是记在心里,徒增烦恼……”
“罗裳又怎会不知?”她哭道,“公子不是女儿身,又怎会知道清白对女儿家的重要?若然真的能不在意,那只怕是青楼女子都办不到的,更何况罗裳……公子若然嫌弃罗裳,那边与罗裳直说了罢,罗裳不敢让公子为难……”她说着,跪在了地上。
秦宇扬忙拉起她:“罗裳,我并未有嫌弃你的意思,你先起来。”
“那罗裳以后,还能像从前一样服侍公子吗?”罗裳哭得泪眼模糊,看着他。
秦宇扬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但你先需答应我,不许再胡思乱想。”
罗裳忙点头:“罗裳知道了,罗裳谢谢公子。”
秦宇扬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干了的砚台:“研磨吧,我先看看账本。”
依言,罗裳如往常一般为他研磨,他心神不宁,过了很久才静下心来认真看账本,直到天亮。
微澜在旅途中着实累坏了,一夜好眠,天亮时醒了过来,辨别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此时已经是在江南,是在与秦宇扬的家中。她翻了个身,却见身边丝毫没有人躺过的痕迹,也就是说,秦宇扬一夜都没有回来休息?
外间突然传来小声的说笑,微澜坐起身来,凝神听去——
“昨儿四公子根本就没回房,在书房呆了一夜呢!”
“呀,那岂不又是那个罗裳在服侍?她可真是好福气,平白多了这么多与爷独处的机会。”
“胡说什么,如今爷娶了公主,还有她嚣张的份儿?”
“爷若是真心疼公主,那还能一夜不归呀!”
微澜听得皱紧了眉头,心中突然就窜起一股火来,也不唤人进来服侍,自己穿好了衣物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吓得门口正在谈笑的两个丫鬟一下子变了脸色,因还摸不清微澜的脾气,便乖乖跪在了地上:“公主……”
微澜头疼不已,再加上听说那罗裳服侍了秦宇扬一夜,气得头晕眼花:“统统给我起来,动不动就下跪做什么?我要你们跪了?“
那两个丫鬟一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微澜气得直跺脚,斜里忽然就传出一个娇俏的声音:“哟,大清早的,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微澜转头一看,不是罗裳又是谁?她一改前些日子娇柔哀伤的模样,神清气爽的走了过来:“公主,夏雨和秋霜怎么得罪公主了?”
微澜偏头朝书房门口看去,罗裳轻笑一声:“公主是在找公子么?公子一早就已经出去了,现下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