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那日,慕容惜玉那句浸透了浓浓哀伤的话始终回响在她脑中,她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可是,就是他了,她的心指引着自己找到了他,自此便认定了他。他能给她的,可能慕容惜玉也能给,甚至比他给得更多。
可是,慕容惜玉不是他。只有他,才能让她安心。那是一种心底的宁静,透过他暖暖的眼神,传进她原本已经被寒意侵蚀的心。
他们的婚期,就在一个月之后了。微澜心中是幸福的,母亲,丈夫,好像别人能拥有的,她也终于能够同样拥有了。
她依旧会在晚上去看自己的母亲楼纤月,有时候是慕容惜玉来带她去,更多的时候却是瑞玉。微澜不知道慕容惜玉是不是故意在躲着她,只是现在她却没有力气去管他。
母亲苏醒了过来,她连着两天去看她,从十六年前开始便分别的两母女靠在一起说最贴心的话。母亲粗糙的手总喜欢在她的脸上来回抚摸,其实有些微的疼痛,但微澜甘之如饴。
她听说她要大婚了,很开心,却也有遗憾。因为她看不到,她也不能进宫,想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梳头也不行。
微澜知道她的心事,心中一动,便抓住她的手:“娘,你要帮我梳头,到了那天,你一定要进宫来帮我梳头。呵,对了,这件事我还没告诉秦宇扬呢,到了那天,你也要见见他。等我们返回江南,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到时候女儿就能在你身边尽孝了。”
“秦宇扬……”楼纤月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咀嚼良久,低低的叹了口气,“为娘是不知道这个秦公子为人如何,竟值得你这样义无反顾……可是娘看着惜玉,却实在是心疼。”
“娘!”微澜脸色一黯,所幸她看不到,“你别想太多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外间来了人,却是慕容瑞玉。他走进来,顿了顿,道:“皇贵妃李氏自缢了。”
微澜回到宫中,皇宫上下正因为李氏的死而乱作一团,很多人都聚集在喜筵宫里。而微澜,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冷眼旁观,仿佛事不关己,但心中却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意。
秦宇扬远远地就看见了微澜,侧面的角度,仿佛还能看到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顿了顿,走上前来拉着她躲到了僻静处。
微澜看着他,忽然踮起脚来抱住他,娇声笑了起来:“秦宇扬,我好开心。”
“因为皇贵妃的死?”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微澜却避而不答,笑得愈发欢畅:“我好想嫁给你,我好想现在就嫁给你。”
他终于笑了:“傻丫头,不是就只剩一个月了么?”
“一个月太久了……太久……”微澜晃悠着头,“我已经等不及了。”语毕,忽然又羞红了脸,“秦宇扬,你会笑我么?”
秦宇扬静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开口,却不是回答她:“微澜,离慕容惜玉远一点。”
微澜一僵:“为什么?”
秦宇扬嘴角有些下沉,却不想告诉她她在慕容惜玉那里得到了什么。
“你可是在吃味?”微澜笑道,“慕容惜玉他是对我好,但终有一****会放开的。况且,现在在慕容府上,我——”
“微澜!”不待她说完,秦宇扬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我是认真的,离他远一点。”
微澜看着他凝重的神情,一时间有些犹疑起来,嗫嚅道:“可是,可是我娘……”
“与萧妃娘娘有何关系?”秦宇扬看着她,眉头深锁。
“她不是我娘!”微澜有些负气的开口,秦宇扬看在眼中,却只当她又和萧妃起了什么不愉快,低叹道:“说什么胡话?”
“秦宇扬!”微澜忽然认真起来,看着他,良久之后终于凑到他耳边,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秦宇扬心头大震,亦是久久不能平复,良久之后开口:“她现在住在慕容府?”
微澜点了点头。
“让她搬出来吧。我可以另找一个宅子,找专人服侍她。”
“为什么?”微澜讶异的看着他,“娘她很喜欢住在那里呀,况且,她和慕容惜玉很谈得来……”
“跟慕容惜玉谈得来?”秦宇扬突然笑了,眸色微冷,“谈什么?谈如何用这种卑劣的行径和下作的手段?”
“秦宇扬!”微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胡说什么?”她转了转身子,正好对着喜筵宫的方向,蓦然间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李氏的死不应该吗?就算慕容惜玉是用卑劣的手段逼死她,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她作恶多端她罪大恶极她就是该死!”
“你认同那种卑劣的手段?”秦宇扬淡淡道,“你知不知道——”
“你在侮辱我的母亲!”微澜亦立刻就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她被那李氏害成什么样子?秦宇扬,你是正人君子,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苦楚,你怎么会懂?”
“是,我是不懂。”秦宇扬逐渐放开了她的手,面上依旧冷静,心中却是起伏不平,堵得异常难受。
微澜不想与他争吵,可是见他这样冷漠的,却着实心寒:“秦宇扬,我不想跟你说下去了。”说罢她转过身便匆匆跑回了秋水宫。
秦宇扬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伸手扶住身边的一棵大树,禁不住闭上眼睛揉着额角。
咬牙,冷笑。慕容惜玉,你好!若然真是我秦某低估了你的阴谋诡计,那么从今往后,你再想要得逞,就没那么容易了。
微澜跑回寝宫,扑在床榻上大哭起来。为什么老天要在她刚刚看到一丝人生希望的时候,就这样来折磨她?而秦宇扬,又怎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她,伤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