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府的大门便打开来,秦宇扬自里面走出,后面是亦步亦趋的罗裳,声声的唤他:“公子,公子……”
秦宇扬并不作理会,径自上了马车。赶车人看了看罗裳,又看看一言不发的秦宇扬,有些犹疑:“四公子?”
“去码头。”车内传出秦宇扬清淡的声音。
赶车人不敢再耽搁,忙挥鞭前行,走出了很长一段之后,忍不住又回头,却见那罗裳还是跟在后面,已经落下一大截,但依然小跑着跟在车后。
很快到了码头之上,秦宇扬下车来,头也不回的走上船去。不多时罗裳也赶到了,见到正要开船,立刻也冲了上去,站在秦宇扬房门之外,仍旧是一声声的唤着他。
船一路飘摇,行至金陵,秦宇扬方才自屋中走出,还是看都不看罗裳一眼,朝自己熟悉的那间小屋走去。
“表哥!”远远地,已经有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唤他。
飞絮远远地朝着他挥手,却突然发现他身后不远处一直跟这个女子,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不认识的,一时间有些疑惑,拉着秦宇扬到了湖边:“表哥,微澜呢?”
秦宇扬抿了唇,一言不发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飞絮怔了怔,似自言自语的道:“我也听说一些,听说她是公主,是不是?”
秦宇扬依旧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着那间小屋:“外公呢?好几个月没来瞧过他老人家,他身子怎么样?”
“爷爷身体还好,只是终日为你担心。”
“为我担心?”秦宇扬微微侧目,眉头微锁。
飞絮绕到他身前:“上次在这里,微澜喝醉的那个晚上,你以为就我一人看见你偷亲她么?爷爷也看见了。他说,你一向冷静,非常人能比,居然会那样子的失控,绝非一时兴起,是不是?”
秦宇扬依旧只是皱着眉头,却不答话。
飞絮叹了口气:“如今微澜走了,你看看你,连来瞧爷爷,脸上都没有笑容……”
秦宇扬再不想听,倏地转过身,朝着屋子走去。
老人见到他很是高兴,却同样轻而易举的瞧出他神色之中的落寞。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之后,老人突然开口:“那丫头,是要被指婚了吧?”
秦宇扬一怔,看向他:“外公如何知道?”
老人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反叹道:“你这孩子,自小便是这样,面上云淡风轻,却什么都在心中计较。若凡事都要那般计较,不累么,宇扬?”
秦宇扬沉默了半晌,终究冷冷一笑:“云泥之别,如何能不计较?”
老人缓缓叹了口气:“我知你心中有怨。我不想让你抱憾终生,却又怕你了愿之后,心中怨气会更重。”
秦宇扬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外公,此话何解?”
“古往今来,一个‘情’字难住了多少人……”老人闭上了眼睛,“也罢!与其让你生生世世为情所困,倒不如,让你怨吧……宇扬,去寻她,将她寻回来……”
“外公说笑了。”秦宇扬冷笑道,“寻她?我拿什么去寻她?”
老人最终,从怀中取出一枚双龙玉佩:“拿这个,去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