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知是体内鲜血不在喷涌,还是被他竭力遏制住了,没有在继续喷吐鲜血,那一瞬间,房间突兀的寂静无声。闵坤十分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站在远处,因为惊吓而呆站不动的于俊阳,缓缓的,艰难的抬起右手,翘起右手食指,似是想冲外面一指,但是手掌抬起半道时,只见他双眼一翻,身体随着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喉咙间发出几声难明的嘶吼后,双目圆睁失去了生机。
凌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此刻可谓是惊涛骇浪一般,翻腾不止。他刚刚听于俊阳说起修炼此功法十死无生,且死状奇惨,没想到才过去这么一会,便亲眼得见。
于俊阳至始至终一直站立不动,只是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所致。
就在二人六神无主之际,屋外的马长老低沉的说道;‘你二人过来’。
闻声,于俊阳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闵坤尸体,便向外走去,凌辰自然紧随其后。马长老一直冷着脸,不过,再见到凌辰二人苍白的面孔后,神色一缓,继而,一脸惆怅的叹声说道;‘哎,为师修炼功法过于刚烈,修行时难免失控伤及自身,所以才让你们泡固脉池水,巩固基础,然而至今为止,还是无一人得以传我衣钵。
马长老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二人切记,日后不得偷懒,要不间断侵泡固脉池水,不然,后果也会与他一般,落个经脉寸断,全身血脉爆裂而亡’。
‘是,师傅’凌辰二人不敢违逆马长老,同时齐声应道。不过,说话的声音极其不具底气,显得毫无诚意。
马长老自然能够感觉出二人语气间的异样,他扫视二人一眼,旋即双眼微眯,眼中精光闪动;‘怎么,你二人可是有所顾虑,也罢,修行在于自身,为师也不能强求,若是害怕丢失性命,大可说出来,为师这就送你出山’。
虽然马长老语气平和,然而却有一股森然的意味包含其内,凌辰听得心头一跳,这段时日的接触,对于马长老还算是有所了解,冷酷至极,说一不二。不过,凌辰心中隐隐觉得,纵然二人开口说了不想修炼的话,马长老能否会如他所言那般,将二人送下山还真的很难说。先且不说他不辞辛苦的替二人打通经脉,固脉池里面的灵药也铺张浪费在二人身上,再者,天云宗内对于他所修炼的功法,至今无人得知,由此可知,这些年根本无人走出这里。于俊阳说所有人都是死在功法修炼过程之中,如今看来说法不实,说不定那些人之中就有想要放弃修炼之人,结果是被马长老狠辣果决的灭了口。
‘或许只有修炼成功,才能得以自由’凌辰心中这么想着,眼见马长老神色越来越冷,连忙出声说道;‘弟子乃凡人之体,蒙师傅不弃,依然不辞辛苦为弟子疏通经脉,弟子感激不已,自当不畏前途辛苦,排除万难,专心致志的修行才能报答师傅之恩’。
马长老不由多看了凌辰两眼,他不知道凌辰这番话是否口不对心,但是,此话着实听得他很是受用。
当感到马长老看向自己的目光不是那么冷然后,凌辰不由长吁口气,此番话当然是口不对心了。虽然他因为渴望修行,而并不在乎接着去修炼这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功法,可是,事到临头还是难免有些心悸,尤其是想到闵坤那副惨死的模样,心中总是有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凌辰话罢后,久久没听见于俊阳发表意见,于是目光斜撇看了于俊阳一眼。只见于俊阳神情踌躇,嘴角不住张开、闭合着,显的犹豫不决。
凌辰心中一突‘于师兄不会如此糊涂吧,先且不论其他,此刻师傅正在为闵师兄的失败有些恼火,虽然师傅口上说的信誓旦旦,但是绝不会应允他下山,那时局面便会僵硬,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就在凌辰忧心于俊阳不识局面时,于俊阳开口了;‘弟子自认资质尚佳,绝对有信心打通所有脉络,从而继承师傅的衣钵,为师父扬名立万,断然不会半途而废’。
马长老点点头,看上去对二人的回答很是满意,继而冲二人吩咐道;‘恩,你们将闵坤抬下去好好安置,此次就不修炼了,一个月后再来’。
‘是,师傅’二人应声答道。二人进屋将闵坤抬出,旋即将其掩埋在府邸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于俊阳在闵坤的坟前呆立了很久,凌辰知道他此刻依然难以释怀,出言安慰道;‘于师兄,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于俊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缓缓的摇摇头,也不言语。凌辰见此,无奈的暗叹,当下便也不打扰他,自顾离开走回自己的房间。
…………。
时光如梭,转眼六年过去了。凌辰已经十八岁了,由当初一名稚嫩少年,长成一名容貌清秀,英俊高大的青年。
六年来,每日不是侵泡固脉池水就是睡觉,除了偶尔马长老出关打通一次经脉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六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磨去了凌辰所有的兴趣活力,变得对所有事情都淡漠于心、不起波澜。
本来,他可以和于俊阳聊天打趣,借此消磨时间。然而,自见到闵坤死状奇惨的模样后,于俊阳便性情大变,变得不苟言笑,少言少语。
凌辰知道其内缘由,一开始还想要逗弄他一下,以此缓解他的忧虑,可是反而适得其反,每次都惹着于俊阳一脸的不耐之色。凌辰不由暗叹,难怪当初闵坤总是一脸的冷漠,始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在明知必死结局,却不能改变什么的情况下,任谁面对这种压抑的处境,也难以活的安生,心性变得怪异也纯属正常。
凌辰虽然同样面临如此处境,不过因为家传珠子的缘故,他并不绝望,珠子的清凉之气让他体内的经脉异变。虽然目前对经脉变的不寻常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隐隐觉得此事或许是件好事,有可能会在打通最后一道关卡时,给予闵坤等人不具备的帮助。心中有了这些想法,他倒也不怎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