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早就围了一些人,这会儿眼见可爱正太又哭了,立马有人屁颠屁颠跑过来柔声细语地哄劝。
可是那死孩子还是哭着。
“哭你奶奶个腿儿!”童西溪正在气头上,再加上她总觉得这孩子哭得蹊跷,就忍不住吼了一句。
结果她显然引起了众怒,不只是身边这两位大妈,连胡同口那几个看热闹的也都开始数落她了。客气点儿的说她不懂事,不客气的就说她是没教养,没素质,再有那嘴损的直接开骂。
童西溪的脸黑得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娘的,凭什么她被欺负时,没人站出来帮忙不说,居然还有人吹口哨助威;而这个十二岁的小子,竟然有这么多人为他说话?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长得讨人喜爱的缘故?
果然啊,这是一个看脸的年代。
可是她长得虽不算国色天姿,可也不算丑吧?怎么就得不到一点儿意外关怀啥的?
眼看童西溪严重落了下风,那和她吵架的女人眼里划过一道得意光泽,继而,女人拢了拢头发,走向小男生,声音恢复了柔软和贴心,“怎么又哭了,是不是磕到哪儿了?”说完就把小男生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瞧见小男生左手握右手,便拿过他两只手看着。
“哎呦,出血了!”一声惊呼后,她用一种恶毒的目光看向童西溪,把男孩的手摊开给童西溪看,“看吧,这怎么办?”
童西溪看见了已经模糊成一片的血迹,加上离得远,也看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伤。
“肯定是擦墙上了,呵,这血出的可不少呢。我看你有责任带这孩子去医院一趟。”女人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说。
童西溪真想大骂一句“管你P事”,奈何她一看到其他围观者的脸,就知道自己还是妥协的好,不然跟这几位大妈的战争一定会是惊天动地。算了,她认输。
她走到正太面前,毫无感情地说:“走,跟我去医院。”
这小子扭捏地看着她,又看看旁边的女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那女人推搡着他,“跟她去,没事,我在旁边照着你。”说完竟拉着正太先走一步。反正医院离这地方不远,她又有时间,所以倒也不觉得麻烦。
童西溪懊恼地叹气,可是别无他法,只得跟在后面。等走得远了,身后没有了尾巴,她就想着想趁前面两人不注意偷偷跑掉。可惜,她刚起这个心思,那女人就回头对她说:“走那么慢,是想偷溜吧?”
童西溪冲着她挥动拳头,忿忿地跟上去,横了男生一眼,又横了那女人一眼,暗自想:今天可真是倒了血霉。
哪知走到医院门口时,这位正太变卦了,“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那女人问。
“我饿了,想吃饭。”
童西溪翻白眼,“从医院出来就吃饭。”
正太也翻白眼,“我现在就想吃。必须吃。”这会儿他又表现出了之前那种高冷。
“那就滚去吃。”童西溪不耐烦地说,开始伸头探脑地观察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儿。
正太接下来的话险些没让她噎着,“我不吃外面的东西,外面的不干净。”
“那你想怎样?”童西溪几乎是在吼了。
那女人瞪了她一眼,俯下身去,对正太说:“你想吃阿姨做的饭菜吗?”反正也要回家做饭,多添一双碗筷一点儿都不麻烦。何况她对这个男孩很是喜欢呢。
正太却不给她面子地说:“不,我想吃她做的。”手指爽快利落地一指,目标是童西溪无疑。
“我不会做。”童西溪急忙说。这小子是想赖上她的节奏?坚决果断要拒绝,必须拒绝!“这位阿姨做的一定好吃。你去她家吧。”
阿姨瞪了童西溪一眼,正想再训斥童西溪一番,却接到了一个电话,听语气,像是家中出了什么急事。挂断电话,她匆匆忙忙地走了,把正太丢给了童西溪。
童西溪一想,这不正是抛弃正太的大好时机?
可惜她还没行动呢,正太先开了口:“带我去你家,不然你就别想摆脱我。”说完双手插兜,一副势在必得的威胁表情。
“你到底饿不饿?你到底受没受伤?”童西溪不由得问,她越来越觉得,这小子的目的就是要去她家。拿过他的手看,发现哪有什么伤口?倒是血迹还在,也不知是拿什么冒充的。
妹的,这小子心机还真是深啊,居然想到这样耍弄她……
“我饿得能吃下整个你,还不带我走?”正太正式下通牒,“再不走我可要哭了。”
“别别别。”童西溪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还是怕了,这要是再哭,还不得再次以她为中心形成包围圈啊。万不得已她只能妥协。
也好,家里反正也有两个极品等着呢,这小子要是去了,不正是羊入虎口?到时候他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可不负责任。
于是一大一小一女一男两个生物朝童西溪的家走去。
入小区进电梯的过程中,正太一语不发,神情高傲而严肃,连正眼看一下童西溪都不肯,不只傲慢无礼,还吝啬至极。
自然而然的,他这种做法换来了童西溪的目不斜视。
到了自家门口,童西溪按响了门铃。
掏钥匙开门多麻烦,家里有人干嘛还亲自动手?按按门铃就算是够意思了。
哪知门铃响了很久也没人来开门。估计是两个外星变/态物种都没在家。
童西溪只好拿出钥匙开门,门开的刹那,她愣住了。
只见宽敞的客厅内,一胖一瘦两个外星极品正相背而坐,一个手握遥控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节目,一个坐在躺椅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尼玛我按了那么久的门铃都没人给我开门,真当自己是残障人士?”童西溪怒气冲冲地说。住着她的房,用着她的电,居然连开门这种小事都不能干,甚至连她进屋了,俩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算她养个白羊狼也不至于受到这种待遇吧?
那两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中肥圆憨憨地笑了一下,目光很快又回到电视屏幕上,贾斯汀则撇撇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童西溪身后的小子,低头再次码字。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渐渐浮上他嘴角,他似是与人聊得正欢。
倒是跟来的正太代替两人做出了回答:“很明显,他们两个不是残障人士。”他表情严肃,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己是残障人士。你的问题很弱智。”
童西溪翻眼向天,一阵无语。
“说的对,”贾斯汀见缝插针,对正太起了一丝兴趣,“这小子是谁?”
“我要是知道他是谁,就不会把他带回家了。”
“哦,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儿?看不出你这么好心嘛。”
童西溪纠正,“我的意思是,我会给他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把这个小变/态给牵走。”
贾斯汀兴致更浓,“小变/态?”他看向小变/态问,“你叫什么名字?”
正太懒理他,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遂抬腿跟着童西溪进了厨房。
他率先一步打开冰箱,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把冰箱上下扫视了一遍,又翻看了冷冻层,张口便是菜谱:“鱼香肉丝,冷冻虾仁,肉末蒸蛋,烧汁茄子,玉米排骨汤。”
童西溪忍不住腹骂:我(此处省略若干字)………………
“肉丝要切得整齐,蛋不要蒸老,排骨不要炖烂,另外……”这小子盯着她的眼睛,无比郑重地说,“厨房太脏了,必须进行清洁,还有客厅也太乱,阳台上那些要死不活的花花草草也得扔了……”
童西溪的头顿时大了,“看来你想要的不是一顿饭。”
正太脸不红心不跳地斜睨了她一眼,“没错,我要住下来。”眼睛一睁一闭间,一抹邪魅色彩在他眼底一闪而过,“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这个‘杀人凶手’会跑掉了,对不对?至于医药费什么的,似乎应该由我监护人来付吧?”
童西溪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监护人?”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监护人。”
童西溪险些吐血,“你爹妈呢?”她狠狠地啃着指甲问,“这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她的声音阴沉沉的,听着瘆的慌,要是对方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屁孩,准会觉得她是个恶毒的老巫婆。
可惜对方不是,人家不过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淡定地回答:“我是孤儿。”
“纳尼?”怎么就无巧不巧惹上了一个没爹娘的?这人品是不是也太差了。
“那你也不能赖在我这里呀。”童西溪哭丧着脸,“监护人什么的,也得走法律程序不是?你这样赖着不走,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的。”
正太往门框上一靠,双手插兜,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说:“我也可以告你诱拐未成年儿童,说不定还可以告你强/奸未遂。”
“去你奶奶个蛋!”童西溪抓起一个鸡蛋就朝正太扔去。
正太脑袋一偏,鸡蛋擦着他的耳朵飞出厨房,飞向客厅。
“我奶奶没有蛋。”这小子提醒她。
与此同时,鸡蛋正朝着肥圆的脑门飞过去。
眼看着就要在他额头开花时,肥圆忽然消失,发挥了他的超常变/态速度,瞬间移动到贾斯汀身边。而那颗鸡蛋越过沙发落在地板上,啪的一声碎了。
之后肥圆搔搔头,看了看童西溪,又看了看背对着他的正太,察觉到正太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才放下心来,慢腾腾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节目。
这时的童西溪忽然产生一个念头:家里已经很乱了,也不怕再多个极品,再说若是留下正太,那两个外星人没准会有所收敛呢,看情况,他们应该不希望再有人知道他们身份的。就是说,正太的存在能起到一种制约作用,对童西溪来说完全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想到这里,童西溪缓和了语气,看向正太问:“好吧,你可以留下来,不过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曲别针。”
“什么,曲别针?”童西溪觉得自己听错了。
嗯,她的确听错了,人家叫屈丙真,不是曲别针,不过无所谓,就当他叫“曲别针”好了——谁让这名字这么有特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