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有些窘迫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男子。今晚难道她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么?
上次他夜闯她房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是苏璃不相信安钰溪的为人,实在是安钰溪没有什么值得她信任的。
“你今晚就打算这样看本王一个晚上么?”安钰溪抬头,看着苏璃挑眉道:“还是苏大小姐真的看上了本王了?”
安钰溪的一番话让刚刚还觉得不自在的苏璃一下子就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苏璃挑眉白了一眼某个自恋的王爷,冷漠道:“王爷,自恋是一种病,得治!”
“嗯。”顺着苏璃的话,安钰溪似是赞同般的点了点头。这让苏璃更加觉得,这位王爷不是真的有病,也是真的有病了,的确是该治治了!
房间里,顿时气氛变的有些莫名的奇怪起来。这种感觉,苏璃觉得有些陌生,有些害怕不安起来。直觉告诉她,必须要马上离开这个房间才是,她才能安全。可她也明白,除了待在这个房间里,她没有地方可去。原因没有其他,只因为这家穆婆婆家就只有三间房子,一间穆婆婆和穆水住了,一间给了安钰溪的那个侍卫,剩下的这一间据说是穆婆婆家最好的一间房,从前是穆婆婆的儿子和媳妇住的。
想起穆婆婆刚刚和自己聊起安钰溪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趣事,苏璃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男人和穆婆婆口中那个调皮捣蛋的‘小溪’联系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们想成是一个人。
“安钰溪,穆婆婆她儿子和媳…?”苏璃想了许久才找出一个话题想要打破这奇怪的气氛,可在提到穆婆婆儿子时,只见安钰溪那刚刚还算是比较温和的脸顿时变的冷冽起来,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降温了一样。比起刚才的气氛现在整个房间更加的沉重起来,苏璃适时的住的口,不在提这个话题。
许久,安钰溪似乎从一段不想记起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苏璃,语气沉重的道:“多年以前,他们为了救我母亲,惨死在仇人的刀下。只留下了当年还是婴儿的穆水。穆婆婆当年伤心过度哭瞎了双眼。”
一时间,苏璃只想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就问起这个了。有些无措的移动了脚步,走到安钰溪的面前,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间,房间里变的有些沉默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苏璃道歉说着。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被安钰溪紧紧的抱住了。
“苏璃,不要拒绝我,让我抱一会就好。”安钰溪脆弱的语气恳求道。
这样的安钰溪是苏璃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不忍心拒绝他这个请求。任由他紧紧的抱着自己。她能在他的语气中读懂他此刻的悲伤与那痛苦铭心的伤痛。她不知道他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变的冷漠起来,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的脆弱。但一定是人世间最残忍痛苦的经历他才会如此吧?
苏璃不知道的事,她已经对这个抱着他的男人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了!
本以为会异常尴尬的一个夜,在这个寒风中,突然变的有些诡异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变化了。
直到过了半响之后,安钰溪才放开了苏璃慢慢的诉说道:“穆婆婆是我母亲的奶娘,从小照顾我母亲无微不至。后来母亲入宫,穆婆婆也一同跟随母亲入宫伺候。母亲一入宫便封为宸妃宠冠后宫。后来,母亲生下了我。父皇很高兴封母亲为宸贵妃。十岁那年,母亲突然惨死,穆婆婆带着当时十岁的我和八岁的十一从皇宫逃了出来。而穆婆婆的儿子为了救我们惨死在皇宫,那个时候,穆水才刚刚出生。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看看他的爹爹和娘亲就变成了孤儿。后来,穆婆婆眼睛哭瞎了,带着穆水回了方城老家。京都,那是他们永远也不愿在回去的地方。”
短短的一席话,安钰溪将那段悲惨的事情说了出来。可苏璃明白,当年的那段惨案,不是他现在所说的那么简单的吧?不是现在短短的几句话可以说完的,当年的他才十岁,一夕间从高贵的皇子变成了一个孤儿。被人追杀。而如今他成为了天圣最尊贵最有权势的景安王爷。那背后的努力与辛酸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和明白的。
也难怪他会变成人人口中那个冷血无情的景安王爷了!
当年宸贵妃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夕间,宠冠后宫多年的女子突然暴毙而死,而‘宸贵妃’也成了天圣的一个忌讳。谁也不敢在提这几个字。只是不曾想过,那所谓的暴毙而死不过是找的一个借口而已。谁能想到,那个昔日宠冠后宫的女子会惨死在皇宫。
“杀了我母亲的人正是那个宠冠我母亲的无情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璃一下子就怔住了。是皇帝杀了宸贵妃?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
苏璃看着安钰溪,突然觉得有一种为他哀伤的感觉。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这是一场多么惨痛的打击。而他明明知道是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还能在那个残忍无情的皇宫下忍了十年,叫了那个男人十年父皇。他的心该有多痛,也该有多么的强大能忍住。这份心智,她佩服同样也觉得残忍。
十年的隐忍,他为何会告诉她!他就不怕她将来会出卖他么?
“十一他知道真相么?”苏璃问,若安十一知道真相还能若无其事一样…!
“十一他…不知道。”
原来安十一不知道,若安十一知道,只怕依安十一那个性子早就杀进去皇宫了吧?
苏璃为安钰溪的这份隐忍的心智折服,同时也觉得这个男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若他要算计谁,只怕是如何死的多不知道吧?只是她不明白,安钰溪现在完全有能力杀了皇帝为他母亲报仇,为何却不动手。难道是因为皇帝是他父亲的关系么?但这个理由,苏璃完全不相信。
安钰溪似乎是知道了苏璃心中的疑虑一样,看着苏璃,平静道:“杀了他,脏了本王的手。他在乎什么,我便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