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建国后,佛学兴盛,朝廷甚至设立了万佛节。
天启二年,深秋九月。
一道圣旨传到靖国公府,诏顾洛川随行去护国寺。
传旨的人刚走,靖国公府便忙碌了起来,贾氏便积极地筹备,一应用具皆华美奢侈,用尽心思。
次日一大早,顾洛川便被绿袄几人拉了起来,梳妆收拾,早早地便出发了。皇宫依然巍峨庄重,与前世所见并无不同,无论宫中的主人如何变幻,唯有它恒久不变。
顾洛川进了宫,换乘步辇,入清宁宫拜见郑太后。她知自己的母兄生性凉薄,可如今自己能依附的也只有他们了。
公主的地位向来微妙,而自己更是处境尴尬,若不想像前世一样被牺牲,必要加重自己的砝码。
“小姐,太后已起,请入内拜见。”
顾洛川道:“多谢姚女官。”
姚倩连说不敢,心里却十分高兴。姚倩跟在郑太后身边多年,宫中的人皆对她十分礼遇,这份体面自是这宫中的头一份。
顾洛川性子冷淡,前世对自己的贴身婢女尚不假辞色,对内宫的太监侍女更是十分忽视。
然而这些奴才长久伴在贵人身边,对贵人的影响极大,自己前世与宫中贵人关系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这些人的挑拨。
而今生她不会再忽略这些卑微的人,她会尽力拉拢,即使不能拉拢也尽量不与之为敌。
进了内殿,郑太后高坐在主位,虽是自己的母后,顾洛川却认真郑重地行了礼。
郑太后在先帝生前位高也不过妃,如今成了**地位最高的女人,对权力的掌控欲十分执着,**之事都抓在手中并不下放给天启帝的妃嫔。
郑太后尤喜高高在上的感觉,天启帝是皇帝,她不能在儿子面前逞威风,但在其他人乃至自己的女儿面前都要摆足了太后的样子。
重活一世,顾洛川比大多数人看得更清。
郑太后见顾洛川如此郑重,看这个多年不见的女儿稍稍顺眼了些,慢悠悠地让人将顾洛川扶起,赐座。
母女二人见面,于郑太后只有陌生,于顾洛川则只有心寒。
也许是多年不见母亲的关系,顾洛川前世极为渴望母爱,即使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冷淡,她仍坚信自己的母亲是爱自己的,直到死她才醒悟,自己的母亲最爱的只有权力。
而郑太后许是因为顾洛川比较“识相”的缘故,问了她的近况饮食之类,比前世的不理不睬倒是好了很多,顾洛川中规中矩地一一答了。
来之前,顾洛川不是没想过要与郑太后好好相处,可一见到郑太后,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自己的母亲为除后患派了杀手刺杀她,便连戏都做不下去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宫妃们便结伴而来。走在首位的是一名紫色宫装女子,姿容娴雅,是天启帝宫中如今位份最高的皇贵妃赵慧儿,出自成国公府,亦是顾怀瑾未登基前的嫡妻。
顾怀瑾登基时以守丧为由不立皇后,不纳新人,大楚重孝道,朝臣也无话可说,所以赵慧儿虽是嫡妻却未得到皇后之位。
赵慧儿身边的十岁女童是顾怀瑾的长女顾梦圭,对于这对母女,郑太后态度冷淡。赵慧儿虽心有不满,却只能隐忍,毕竟是自己的婆婆。
后进来的几位妃嫔及皇女中,郑太后对其中身穿黄色宫装的女子格外和蔼,那女子是郑家远亲——曹氏,位列九嫔之一,封为修仪,颇得圣宠。
顾洛川关注的则是其中一名颜色殊丽的宫妃。即使在这美女如云的**中亦能让人眼前一亮,正是位列九嫔之首出身平民的婉昭仪邵氏。
看到邵氏,顾洛川对其多了几分审视,只见邵氏对郑太后及赵慧儿恭顺谦瑾,对其他位份低的宫妃亦十分和善有礼。
待众位宫妃向太后行过礼后,顾洛川便对各个宫妃行礼,顾洛川并无品级,所以行了全礼,却无人敢受,倒得了一堆的赏赐与赞美。众人在郑太后的宫中闲话半晌,便趁吉时启程前往护国寺。
启程时,赵慧儿热情地邀顾洛川同乘,推辞不下,顾洛川便于她同乘一辆车辇。
赵慧儿虽为顾怀瑾的嫡妻,却没得皇后位,所生长子也未立为太子,再加上与郑太后关系并不融洽,虽看着风光却也自有难言之苦,所以对赵慧儿的拉拢顾洛川很坦然,毕竟与有所求的人相处起来会十分轻松,毕竟各取所需才能长久合作。
“洛川好多年未进宫了,皇上和太后都十分想念你呢?”
顾梦圭亦乖巧地叫姑姑,举止端庄,颇有大家风范,显然教养极好。
顾洛川将自己手上的羊脂玉镯脱下送给顾梦圭做见面礼。
顾梦圭十分开心地收下道谢。
赵慧儿行为言辞间甚为亲近,顾洛川亦不会视而不见,笑着道:“我也十分想念母后和皇兄,只是不得宣召怎能随意出入宫闱。”
“这宫中的规矩就是繁琐,这是我的腰牌,你收下,出入宫中也方便些,多来宫中走动走动,我的顺福宫可是十分欢迎你呢?”
顾洛川收下腰牌道,感谢地道:“多谢皇嫂。”
一句皇嫂让赵慧儿心花怒放,两人一路上谈谈衣服首饰,颇为相投,感觉时间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护国寺。
此次,宫中的女眷及顾怀瑾的子嗣都来了。顾怀瑾如今有四子三女,长子顾卫舟,长女顾梦圭皆是赵慧儿所生。
皇子们先行,已在殿中祈过福,等候多时。待女眷们下车,便随寺中僧人一起入殿
,参拜过神像后,于后院安顿歇息。
顾洛川一大早起来，折腾了一上午，十分疲累，在寺中招待女客的厢房中正喝茶歇息，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绿袄出门去看，慌张地回来道：“小姐，几位皇子打起来了。”
顾洛川凝眉，道:“出去看看。”
出门便看到，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扭打在一起，准确地说是几个孩子一起打一个黑衣的孩子。
顾洛川喝道：“住手。”
几个孩子打得正热闹，哪会理会顾洛川的话。顾洛川无奈，便让碧玺分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