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子摸着圆溜溜的肚皮考虑片刻,稍稍添了一千块钱,这笔生意顺利成交了,大肚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喊着老婆出来见贵客。
大肚子和他的老婆都是干古玩生意的,一个下乡收老货,一个进县城摆地摊,干的都是快进快出的小本买卖,平时难得有数目过千的大生意,是以大肚子发自肺腑的开心。
赵康挺羡慕大肚子,他曾多次请求王娟跟自己闯古玩江湖,王娟每次都说收古董看不到未来,然后她换上圆领制服,穿上肉色丝袜,拎上包去酒店报到,她无比热爱自己的工作,觉得充满激情和希望,尽管只是端菜倒酒的服务员。《东邪西毒》里说洪七公是幸福的,因为他可以骑着驴带着老婆闯江湖,赵康觉得自己很不幸福,因为他只能骑着二手三轮车,载着哥们下农村。
“两位兄弟洗把手,我让婆娘烧点硬菜,咱中午来两盅。”
大肚皮憨厚笑着,用院里的压水井压了半桶凉水,然后往林谦二人的脚下一放。
大家都是农村人,没啥讲究,蹲下身去洗洗手,炎热的大夏天里,能用冰凉的地下水洗把脸,冲个澡,那真是舒畅无比,也没人会深究这种洗脸姿势跟耕牛、家猪以及中华田园犬们进餐姿势的共同特点。
林谦洗的斯文,赵康比较粗犷,把屁股一撅,大半个脑袋冲进水桶,水珠飞溅,弄得人家院子里下了场太阳雨。
“行,都是实在人,没把俺当外人!”大肚子露出招牌式的弥勒笑,又冲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女人大喊,“愣着干啥,赶紧给两个兄弟做饭啊。”
“锅里烧着水呢,马上就好。”女人右手拢了拢秀发,不经意间露出左手拿着的,一件20多公分长的黑乎乎东西。
“你看你,拿着烧火棍子就往外跑,让人家看笑话!”大肚皮完全没有刚才的憨厚,对着老婆颐指气使,充分显摆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
此时,一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赵康洗头过于投入,洗完后跟平时一样,很烧包的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水珠再次乱溅,厨房口的三人全部中招。
“那个,实在抱歉,刚才洗的有点着急......”赵康搔着头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嗨,多大点事,以后咱们买卖上常来常往的,要是不嫌弃俺们家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大肚皮哈哈一笑,又看了眼林谦,“林老弟,你说是不是?”
然而比甩头发还要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一向斯斯文文的林谦,居然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老婆高耸的胸脯看,喉咙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咕隆声,很像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林哥是文化人,文化人发起春来不是人。”赵康腹诽道。
院子里很安静,树上的蝉也停止了鸣唱,土狗热的拼命吐舌头。院里的四个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
二十年以后,大肚皮的《我与国际收藏家不得不说的事》一书出版,在此书中,大肚皮详细披露了自己当年的尴尬心理:“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把我家当自己家,但是没说把我老婆也当自己老婆用啊,我不怪林老弟,一是我舌头太笨,没把话说清楚。二是我那黄脸婆那个地方确实长得实在太招摇。总之,我当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完全停不下来。”
三十年后,赵康的自传体式电影《我的奋斗》正式上映,为了提高票房收入,赵康聪明又卑鄙的将当年的事情进行了深度“还原”:
残阳如血,鲁西北平原的一户农家小院里,一只不停颤抖的手慢慢举起,缓缓覆在高耸的胸腹上。
“兄弟,你太客气啦。”女人面色绯红,却毫无惧色。
“这他妈还算客气?”男人嘴角露出淫邪笑容。
“你太客气了!”女人笑嗔道,眼神里在期待什么。
男人不再客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力把女人拉到怀里,对准她红艳如血的嘴唇就要亲过去,女人的美目瞬间变成金鱼眼,束手无策呆立着,等待着被人侵犯。
“不,林哥你不能啊!”
大门被人踢开了,赵康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小院,声嘶力竭的喊道:“她,她叫韩梅梅,是你的亲娘啊!”
大肚皮是在没事找事,赵康是在没事找抽,林谦确实在盯着大肚皮的老婆看,不过不是看她的胸,而是看她手里的那根烧火棍子!
刚刚看到那根烧火棍,林谦就觉得不对头,这棍子的形状有点像古装电视剧常常见到的,古人上朝时手里拿着的牌子,有人说那是古人身份象征,也有人说那就是块备忘录。
这东西形状有点怪,两指宽度,方尾尖首,像个没有穿孔的石制梭子。上面一层的泥土、草木灰,一眼看上去疙疙瘩瘩十分不平整,好像是件雕刻品。
奇怪归奇怪,林谦也没有往深处想,直到赵康把几滴水珠溅到烧火棍上,林谦才觉得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滴在烧火棍上的水,几分钟后还是露水状,久久不散。林谦记得有本古玉鉴定的书里提到过,水滴在古玉上,若是真玉便会成露珠状。
“难道这根烧火棍子是件宝贝?”林谦立即探出灵识,用灵力将烧火棍紧紧包裹,两周的实践,林谦已经可以对自己的金光运用自如。他在专心研究那根烧火棍的渊源,但是在赵康和大肚子看来,林谦像是在饶有兴致的研究女人的胸部,这就为两位艺术家日后的创作提供了独家素材。
双眼异能打开,两道通天金光过后,一对巨龙呼啸而出,口中喷出愤怒的火焰,白洁的云海立即变成一片红彤彤的炼狱火海。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个头戴两仪巾,身穿玉色直裰袖袍的年轻书生,手摇一把水墨纸扇,随处走走看看,看看如山的货物,看看四处招揽生意的商贩,显得十分悠闲。书生的袖袍为圆领绢质,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一丝一线都在昭显他的举人功名。
前面有很多人,围着一个摊子看热闹,书生跟着挤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青布衫裤的手工匠人,正在专心雕刻方章。老人工艺娴熟,周围的人齐齐感叹,唯独书生连连摇头,果然,片刻后老人刀锋似乎有所偏斜,书生哈哈一笑,说道:“似你这等微末技俩,也敢在天子脚下卖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岂有此理!”老雕工怒了,拎着刻刀指着书生大声骂道:“老夫雕刻数十年,雕工虽不敢说精湛,但也绝对不是坑蒙拐骗的无耻之徒。你又是何人,敢对老夫的雕工指手画脚?今日若不说出个缘由,老夫便要拉你去见衙门!”
“不可能吧,就您老的雕工,最多改行二两年,典型的二把刀嘛,再下劝您再回去练几年,否则京师雕刻师傅的脸面,可都被你丢尽了。”书生冷冷说道。
“岂有此理!老夫这就去衙门告你,气死我也!”老夫向众人做了个揖,看样子真要撤摊子去衙门。
【直裰:读音为“直多”,古代宽袖外衣。两宋时期的直裰是斜襟大袖,四周镶黑边。元明时期的直裰只有领子有边缘,其余部分没有,部分明制直裰有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