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很喜欢小刺猬啊,他们很可爱。喜欢安安静静地待在草丛里,偶尔冒出小鼻子来看看我们,不吵也不闹的。”小海说起小动物就兴奋起来,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嘟起了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妈偏偏要说刺猬是最可怜的小动物。”
“最可怜的小动物?这又是为什么呢?”曹歌行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好奇的儿童。
“妈妈说,当天气冷的时候,他们不能拥抱,不能相互暖和,因为身上长着刺。不管是朋友还是父母之间,都是这样的。”
不能拥抱,不能相互取暖,即使明明相爱。
歌行咂摸着这句话,心尖入利刃洞穿。他和惠馨,不就是一对刺猬恋人吗?明明那么相爱,却要用最冷淡的方式去拒绝彼此。
“可是,刺猬不会那么傻呀?他们在拥抱之前,难道不可以打声招呼的吗?他们可以先握握手啊,或者送羽绒服给对方啊。难道一辈子不说话,也不打招呼,那人家还以为你故意不想理他呢!”小海看着不说话的曹歌行,纳闷了。为什么大家都说大人很聪明?可是这样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呐,又没打电话给小刺猬,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可怜虫呢?奇怪。
“小海,今天老师有事要出去一会儿,明天再教你画画好不好?”歌行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抓起车钥匙,连忙向外奔,他要见惠馨!
歌行开着车从环城路往赤月驶去,是的,他不要做什么刺猬恋人!他要拔了这身刺儿,与最爱的人拥抱,就算被刺得浑身是血,他依然如故,只要,他不再带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到了赤月,写字楼只有三三两两的晚下班的人。
歌行焦急地按着电梯,恨不得插着翅膀飞上楼去。
“惠馨!”他不顾办公室诧异的人群,直闯了进来。
“先生,我们现在下班了,您有什么事吗?”前台小姐怎么拦也拦不住“周总,这位先生直嚷着要见姜小姐。”
周梓恒瞥见了一脸都是汗的曹歌行,淡然的挥退了前台小姐。
“跟我来吧。”周梓恒走在前头,不苟言笑,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曹歌行。
歌行推门而入,看见惠馨正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十分的沉,看来是累坏了。歪在扶手上的脖颈露出来,突兀的锁骨让歌行心酸——她瘦了。这个傻女人,到底是怎样在拼命工作啊,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衣裳。
“不要误会,那件衣服可不是我的。她在办公室里有个衣柜,偶尔放着备用的衬衫。我知道她不肯与我有一丝的牵连,便在她的衣柜里找了这件衣服。”周梓恒轻轻说着,怕惊扰到惠馨。
“我知道,那件衣服,是我遗忘在她车里的。”歌行忍着眼眶里的泪。
“来我办公室坐吧,她这一阵子累坏了,天天都在加班,让她多休息休息。”周梓恒把曹歌行领进了里间。
两个男人,不常打照面,毫无交集,却因为惠馨而相遇了。
“其实,那天在楼下我似乎看见你在车里等惠馨,等我想告诉惠馨时,你却开车走了。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周梓恒关切的问道。
曹歌行竟以对无言,为什么要走,是因为看到了你们的融洽,但这能说吗?怎么了?他也说不出怎么了,婚是他求的,说没想好也是他说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惠馨呢,在工作上对自己的要求是过于严苛了些。她从不迟一次道,从不失一次约。她的口头禅就是:时间老人是从不会走回头路的。眼下我们公司接了这个洗发水的广告,任是公司再泼皮的员工,在她姜惠馨面前也不敢噤声,加班加点,不敢多言半句。”周梓恒笑了笑,尔后一声叹息。
“可是我,竟然做了很多次失约的举动。我享受她为我拿下的订单,感激她的努力为我腾出了空间。可是我没有想到,其实她也是脆弱的。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遗忘了她的存在,忽略了她的感受,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着伤心与孤独。当我问她:我真的没机会了吗?她很干脆的就说NO,爽利果断是姜惠馨的标志。她曾经给了我无数次机会,我自己丢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曹歌行看着周梓恒悲伤的眼睛,疑惑不解。
“因为,老兄,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做个失约的人。等时间老人往前走以后,你再像我一般,忏悔自己的不留意。我爱过惠馨,却只顾享受惠馨的照顾。可是你,却是不一样,恋爱了的惠馨,变得更迷人更快乐,那说明,你能给她幸福。惠馨以前遭受的苦,不要再重复了吧。”
“难道,你不想争取吗?”
“不是不想,是没有胜算的可能了。我走了,你留下来照顾她吧。”周梓恒怅惘地挪动脚步,随即俏皮一笑“记得关门哦,不要只卿卿我我的,给小偷可趁之机。”
歌行守在惠馨面前,手掌摩梭着她的脸。
到底是有多劳累,才能让这个女人在沙发上倒头就睡呢?周梓恒没有给他出什么难题,为难他的是他自己。
惠馨感受到了温暖,睁开眼睛。
“歌行,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他什么也不多言,用温暖的拥抱将爱情进行到底。
赤月写字楼外,小雨一家三口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烧烤。
“妈妈,为什么你要我讲刺猬的故事呢?”小海想吃鸡爪子,被小雨飞来的手打掉了。
“小孩子不能吃多这些动物皮。那是因为我跟你老爸想看着惠馨姨美美地出嫁啊,嘿嘿,到时你这个小花童可以收红包的!”小雨乐呵呵的笑着。
云城晕菜,眼下这与他干杯喝酒的伙计,是他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老婆么?而一旁大吃大喝,跟着起哄的,是他可爱无敌,斯文有礼的儿子么?
烧烤摊的老板可不管你们的风花雪月,只管着将那炭火烧得热烈,就如高楼之上,某对恋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