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你怎么啦!”小雨从没见过老舅这样虚弱过,心酸涌上心头。
“小雨啊,老舅这一关怕是过不了。”胡谋仁气若游丝。
“别乱讲,没事的老舅,老舅身体可好着呢,一定会没事的!”小雨说是安慰着舅舅,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没用的,医生说是直肠癌,已经到了晚期,活不了多久了。”胡谋仁抓着小雨的手,想奋力挤出一个微笑,却老泪纵横“可是,老舅不放心啊,你一个人,带着小海,可怎么过呀……那个女人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来找自己的孩子。我答应过你妈妈,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可是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却是拖累你了。”
“不要,不要,老舅,你怎么会拖累我呢?就算是拖累,也要拖我一辈子啊!我努力赚钱,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小雨怎么敢相信,声如洪钟的老舅会说病倒就病倒。与其说舅舅是她的包袱,不如说她是舅舅的包袱,舅舅为了她离乡背井,为了供她上学不分白天黑夜的忙,怕自己结婚的对象会对她不好,索性不结婚,好不容易等到自己读完大学可以孝敬他。却无端端带了个孩子,不仅让他面上无光,更是让他一把年纪跟着她来到城市从零开始。老舅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小雨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突然想到,许云城,是怎么熬过那些孤单岁月的呢?
“小雨,你不要哭,老舅啊,什么遗憾都没有,只是不能等着你结婚生子了!”胡谋仁的遗憾让姜惠馨也痛哭失声。
许云城推门而进,忍着眼泪说:“老舅,不会有遗憾的。我爱小雨,我想跟她结婚!”
病房的人收住了眼泪,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许云城,一枚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许云城?!”
许云城单膝跪地,目光虔诚。能怎么样?小雨叹了口气,她的人生似乎从来就是这样没得选择的开始了,尽管结婚是喜事,而许云城也是不错的对象,可是她怎么就觉得自己像根木头样的,莫名其妙结婚了呢?
戒指圈进手指,异乎寻常的合适,接下来就是领证。小雨多不甘心呐,不说要有豪华婚宴,至少得有仪式吧,街道办事处的大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让人一点都不愿意相信这婚姻是神圣的。既然没有仪式,起码得旅行结婚吧,可是旅行也没有,甚至连婚纱照都没有一张。
行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破事的时候,光是办公室、医院、学校这几点之间的来回都够呛了,好在许云城挺配合的接送小孩,有时也在医院顶下夜班,不然小雨还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哎呀,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啊……”胡谋仁一回家就躺在了床上,小雨早就把床单换洗一新。“你是不知道,那大医院哪是睡觉的地方?一晚上那护士推着小车穿梭来往,空调的声音比临床打呼噜的人还大,真是遭罪哦,你看,我一下都瘦了好几斤。”
“是呀,老舅,你可是受累了,不过也好,全当是减肥了。你先歇着,等下吃饭叫你。小雨可是煲了一整天的老火汤了。”许云城帮着盖被子,正要出门,被胡谋仁一把拉住了。
“云城,我可是小雨交给你了啊,有什么要老舅帮忙的,只管说哦,敢离婚你就死定了,老舅一定送给你一大勺!老舅可是下血本了在帮你,你要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会,我行李都搬来了,标准的上门女婿。”
门外的小雨却是一脸发愁,这个许云城到底是想怎样啊!
“喂,许云城,你干嘛把行李搬到我家来!”看这大包小包的,家伙还真多啊!
“咦,老婆,你不觉得你的称呼应该要改一改么?给你几个选择A,老公B,亲爱的,C,honey,D,掌柜的……”许云城说着就粘上来了,眼神里充满着谄媚与调戏,小雨鸡皮疙瘩一阵阵,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肉麻???
“Stop!许云城,你最好把你的咸猪手拿开,不然,有你好看!还有,赶紧把东西打包打道回府,这是20块钱,楼下有的士,OK?”
“你真让我走?不后悔?!”许云城突然正经起来。
“我为什么要后悔?”
“那好吧,我走就是了。不过走前,我可是要告诉你,是老舅要我把行李搬过来的。当然,我想你并不知道术后的病人是需要维持稳定的情绪,你也应该不知道老舅情绪一激动,伤口就会裂开。你更加不知道我们的婚姻是有法律效应的,假如你要赶我走,我想我们只有离婚了,而你应该是很忍心的看到老舅为我们伤心……。”
“好了好了,我败给你了!限你三秒钟把东西搬进房间去。”
“哦,是吗?我想老公应该只听老婆的话吧……”
天,他是哪里来那么多“我想”!
“行行行,“老公”,能不能请你不要把这堆东西堆在客厅,放回房间去,OK?”小雨银牙咬碎,眉头纠结,看来自己真是秀逗了,居然是受了蛊惑般地结婚!这可是结婚啊!
许云城是见好就收的人,能得一声不高兴的“老公”称呼,已经是小雨的极限了。所以,就算是共处一个房间,他还是只能躺在地铺上,腰酸背痛?只当是锻炼身体了!
姜蕙馨忙完了手头的业务,拿了一笔奖金,于是张罗着要办一桌宴席给小雨和云城,以示庆贺。
皇后餐厅的氛围永远都是这样的优雅浪漫,当然价格也不菲,小雨其实很不好意思要姜惠馨破费,奈何不能违逆其好意。
七点十分,姜惠馨已经在餐厅候着了,柔和的灯光在眼前璀璨成繁华的梦境,照映着眼前登对的青年男女,不得不说,这对冤家还真是合人眼缘。老舅的借故缺席让这桌婚宴看来像是情侣们的聚会,小海是如此的安静,而姜惠馨何尝不曾期望着做那个可以高兴待嫁的人。